“你以为我怎么找到你这宿舍楼的?北影厂里我还是认识几位熟人的,你可別拿瞎话蒙我。”
不等许朝说话,李小霖直入主题:“我这趟过来,编辑部里是不知道的,仅仅是我个人的想法。许朝同志,你考不考虑写一点严肃文学呢?”
这许朝是真不做打算:“小霖编辑,我对严肃文学那是確实没想法,就好比七仙女下凡了,站在我面前,但怎么都不来电……只能说我不是做董永的材料,写写武侠更合我的胃口。”
“也许是我没说清楚,是这样的。”李小霖慢慢说道:
“这几年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故事雏形,一直想请一位合適的作家使它成熟,从根底上来讲,我的这个想法並不是传统的严肃文学,我追求的是立意深刻,而情节脱俗,绝不走传统寻根那一套。
如果要写传统文学,以《收穫》的影响力,我请一位专攻此道的老作家完笔,是完全不用担心的。在来这趟之前,我和上影厂的几位朋友谈过,他们的意见是应当找一位年轻的新派作家。”
“这么说吧,整个故事可能还存在著超越伦理的矛盾,是阴暗的,尖锐的,深刻的,你有兴趣试一试吗?”
听到这里,许朝有一点点动心。
他不知道今年忽如其来的崭露头角是好是坏,未来是否会有人一直盯著他抓小辫子,《收穫》能是一次很好的尝试,给自己预备一条后路。
“小霖编辑,你说的很认真,我会考虑考虑的,但是目前来说我应该抽不开身思考严肃文学。这个月我刚刚进了个剧组,可能很长一段时间要研究剧本。”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个神秘的大佛估摸著就能掏空他,指不定后半年译製组又有任务。
《收穫》这回投来的橄欖枝还是不轻易接的好。
那句话怎么说来著?
嗯,先观察观察。
李小霖知道这是婉拒的意思,但依然不死心地试探了一句:“这场戏拍完以后,我们有没有坐下来进行更深入交流的机会?”
“当然有!我虽然不是搞严肃文学的料,但也不介意接受接受高雅文艺的薰陶,得雅俗共赏才行。”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等你剧组结束了,我们再坐下来交流。”
许朝把人送到北影厂宿舍区门口,诚意表现的很足。
李小霖转身,拢了拢肩上的小提包,嘆了口气。
就在她回到招待所门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哟,聂先生,你怎么从广州过来了?”
另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同志与李小霖握手,面有笑意,含著一些惊讶:“小霖同志,咱们上回见还是在《浙江文艺》吧?李主编身体怎么样?”
“我爸身体健朗著呢!哎,您怎么到京城来啦?是又要开什么会,有瞒著我们上海文艺圈的是不是?”
聂先生大笑,没说实话:“我是受老朋友邀请,进京会面来的。”
“原来如此!我也是来拜访一个老朋友的。”
两人心照不宣,没一句实话,很是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