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8章  汴京市井日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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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闲汉凑来的贼寇,哪里会是军营兵士的对手。

便是那些杀人不见眼的山贼,遇上规整的军队也只有死路一条,何况他们?

在短暂的兵戈相交后,嘈杂声停止,胜者是谁毋庸置疑。

元娘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即便知道贼人大抵已经被杀或被抓,仍然不敢出去。动乱之下,若是男子兴许不必怕,但年轻女子终归是危险的。

真奇怪,来援救的将士将*人杀了以后,似乎并没有就此离去,但也没有劫掠,似乎有人在和阿奶说话,并且颇为客气。

因为对方不曾高声,又命令手下的人将贼人抢来的东西归还给各家各户,声音颇为杂乱,所以元娘并不能听清动静。

很快,巷外似乎又有了动静。

这回的脚步声依然沉闷,但没有甲胄摩擦的锐利脆响。

元娘隐约听见了犀郎的声音。

应该是又来了一拨人,但是两边并未吵起来,反而甚为和睦,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终于,所有动静都消失了,天地归于平静。

“呀吱。”

陈家的小门可算阖上了。

很快,属于阿奶的急匆匆的脚步声出现在灶房里,她推开麻袋,顾不上任何言语,抱住了元娘。

元娘先前几次紧张到忘了呼吸,纵然马上就到冬日了,她还是惊到满头冷汗,汗湿的头发凝在脸颊两侧,看起来可怜无比。

王婆婆则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紧紧抱着元娘,元娘甚至能听见阿奶粗重的呼吸声。

遇见多少大事都稳如泰山的阿奶,在此刻彰显了她的不平静,原来纵使是阿奶,也有不安和害怕的时候。

元娘感受着这一切,她白皙细嫩的手反而环住阿奶的粗厚的背,轻轻拍了拍,像在安慰阿奶。

就这样的姿势和动作维持了很久,久到浓郁的夜色似乎都散了些,受过惊的众人都渐渐缓过神,王婆婆才松开了元娘,元娘也才看清了王婆婆的样子。

王婆婆的脸上赫然有个深深的巴掌印,嘴边还有点血迹,必定是贼人恼怒时打的。

便是在乡下的时候,元娘也从未见过阿奶这样狼狈的样子,好在她的精神尚可,眼睛奕奕有神,这伤很明显,但没有伤到阿奶的根本。

元娘想跟着阿奶一块出去,才站起来又跌坐在地上,她这才发现自己长时间蜷缩在墙角,两边腿早麻到没有知觉。但是先前在极度的恐惧与紧张中,压根察觉不到身体的异样。

王婆婆将她扶起来,元娘笑了笑,看着十分顽强,“腿麻了。”

她一瘸一拐,艰难向外走,麻得她龇牙咧嘴,还得躲过满地狼藉,锅碗瓢盆全都散落在地,就连铁锅都被贼人看不过眼地砸在地上,破了一小块洞,米和面粉被踢得洒开。

而出了灶房,元娘才发现院子里更不像样子,因为除了被砸碎的瓷盏,一地的绸缎布匹,满地乱翻的书页,还有粘稠的鲜血,沾得四处都是,连墙壁都有溅起的血点。

幸运的是,来救人的那些将士很良善的把贼人的尸首都拖了出去,不必元娘这些百姓自己动手,但是他们也没有善心到给贼人收尸,而是直接把尸体拖到巷道外面的街上,任由其曝尸。

而贼人先前杀人劫掠的人家会如何对他们的尸首,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杀了人,即便被怨恨的亲眷分尸践踏,也是活该。

而元娘家里除了乱点,总归是没有死人。

至于被拖拽出长长痕迹的血渍,虽然看起来可怖,但元娘只要一想到是怎样一群恶人的血,她便觉得丝毫不可怕,甚至胸腔中有一股怒气,直冲大脑,觉得他们死得太便宜了些。

家中其他人或多或少受了点伤,但都无大碍。

像是平日最严肃老成的犀郎,都因为翻墙找人而跑丢了一只鞋,白绫袜脏兮兮的,脚趾处都磨出了洞,脚底应该也有伤痕。

即便看着形容狼藉,甚至有些滑稽,但无妨,只要人都活着,便够了。

也不知怎的,劫后余生,大家心绪难平,一会儿哭,彼此相识,却又笑了。

“收拾吧,血凝了便不好擦。”王婆婆行使一家之主的权利,直接发号指令。

不过,也没人有意见。

快些将狼藉清理了,恢复原来的样子,如此一来,日子好似也离回归正轨更近一些。

虽然汴京闹了这么大一场动静,许多人家都受到波及,但竹笕的水却不曾断过,仍然涓涓流动,填满水缸。她们从水缸那打水,拧干布巾,擦拭着石板上的血,如此往复。

犀郎和孙令耀两个男孩则主动承担起来搬东西的重活,把被贼人们搬出来的箱笼财物重新搬回库房。

元娘辨认出有用的东西,收拢起来,再把瓷片什么都扫开,免得伤到人。

人一忙碌起来,时候便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穹的黑暗便被升起的朝阳驱散,从它露出一点边角开始,就昭示着黑暗过去了。

蒙蒙亮的天空,驱走所有人心头的阴霾。

杂乱的院子总算收拾得差不多,元娘捡起最后一本折开的书,吃力地仰起头,活动筋骨,给自己捶背,却意外看到了亮起的天穹。

朝阳的光和很和煦,暖黄暖黄的,微弱的光晕慢慢浮现。

元娘索性支腿坐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从蒙蒙的光,到渐渐能看出边角的东升旭日。

纵然满身疲倦,身上没有一处是不酸痛的,可是,在这一刻,元娘出奇的平静,内心都安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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