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二十四年,初冬,寒星未落——
大斗拔谷,河西大营——
北风裹挟著雪粒,將帐幕吹的呼呼作响。
李承岳解开衣襟,露出渗血的纱,军医正在为其换箭疮药——
半月前的那次鏖战中,右肩中了吐蕃的倒鉤箭,外翻的皮肉传来针刺般的痛楚。
“他娘的,这群杂碎...”箭疮药撒上的剎那,李承岳猛地吃痛,“半个月没见好!”
“王校尉...”营门外,金吾卫兵曹参军轻喝一声,“奉节帅军令,新到的三百陌刀手及三百柄陌刀,已安置在校场西侧。”
“多谢节帅,”李承岳伸手按住右腹那道三寸长的刀伤——这是在冲阵时,被马槊刺破的,“恕我有伤在身,不能起身行礼。”
“校尉客气,卑职告辞了。”
翌日晨光未明,大营西南一侧的伤兵营传来压抑的呻吟——这些都是半月前大斗拔谷战役中重伤的兵士。
王猛瘸著腿,掀帐而入,“承岳,好些没有?”
“烦劳猛哥掛念,已经好些了...”李承岳额头渗出细微的冷汗,“这几日全仰仗猛哥代我操练军士了...”
“与我有甚相干,”王猛哈哈大笑,自此役以来,还没有如此开心的时日,“我只是替你看著,至於训练这些事情嘛,我交代章功绰这小子去办了。”
“功绰这小子...”李承岳一口饮下碗中的药,“是个可造之材!”
王猛微微頷首,“是啊,操练起来也是有模有样,下一步,我觉得可以慢慢培养,对於你来说,是个不错的副手。”
“猛哥,最近有什么新的情报嘛?”李承岳忍著疼痛,眉头紧锁,总觉著吐蕃这次安静的有点出奇。
“半个月来,我已先后派出七波探子,吐蕃大营没有任何跡象...”王猛此时也恢復了往日的严肃,“前日,第七队探子回来说,吐蕃营帐中只有零星的巡逻兵,不知因何如此。”
“自大斗拔谷一役之后,我们在扁都口设有暗哨,他们不会选择在这个方向了,既然如此...”
李承岳低头思索了半晌,突然抬头看著墙上掛著的地图,让王猛將地图取下,“猛哥,你看这里...”
李承岳的手指在地图上顺著大斗拔谷的位置向西侧游走,最终在张掖与大斗拔谷之间,硃笔圈住的一个关隘处停留了下来——
“你是说...”王猛直勾勾地盯著地图,“和戎城!”
“没错...”李承岳“啪”地一拍地图,“就是这里,此城连接大斗拔谷和张掖郡,所以我猜想,论钦陵这时间应该已经派斥候开始探查了...”
王猛沉思一会儿,叫来自己的亲兵,“立即传我军令,斥候营分三队,从不同方向朝和戎城搜索,半个时辰一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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