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等雪!”
窗外的北风呼啸,刮的树枝猎猎作响,李承岳抬头看著天空,片片阴云慢慢吞噬著日光...
“你是说...”郭子仪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明白了他的意图。
“没错,我正是要借这场雪,打吐蕃一个措手不及。”
和戎城点將台之上,李承岳身著银色鎧甲,肩披白色披风,与漫天大雪渐渐融为一体:
“兵曹参军何在?”
“属下在!”兵曹参军跨步上前,躬身行礼。
“著清点城內浅色战马,统一调配!”
“一个时辰前,已清点完毕...”参军打开马册,“城內战马共计六千七百一十二匹,白马三千九百一十六匹,枣红马两千一百余匹,其余马匹七百有余。”
李承岳点了点头,转身抓起案上令箭:
“章功绰,统陌刀营;程由纪,统玉门军先锋骑兵营一千五;刘侃,领玉门军突骑营一千二;张浑俭,领玉门军斥候营三百;全员换装白氅,今夜子时开拔...”
“卑职领命!”
张浑俭手握令箭,难掩心中的激盪,自上次与回紇军中救得章功绰,便深受李承岳的欣赏,仅半月不足,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少年郎,已是陌刀营一队的队副...
腊台寺河的冰层在铁蹄的践踏下,发出阵阵闷响。
李承岳俯身抚摸马颈,战马喷出的白雾,瞬间在眉睫凝成冰珠。
身后陌刀手与玉门军骑兵方阵的白氅与雪原融为一体,独有刀鞘露出星点寒芒。
“將军,前方十里有吐蕃斥候营地。”
张浑俭的声音裹在羊皮围脖里,“要拔掉吗?”
李承岳望著铅灰色夜空:“等雪。”
当第一片雪落下时,天地间骤然腾起白毛风。
斥候营三百轻骑如猎豹扑食,马蹄裹著毛毡踏过冰河,箭矢穿透暴雪,没入吐蕃岗哨咽喉,哀嚎声在狂风的劫掠下,竟显得那样悄无声息...
三日后的丑时,土圈台西北角亮起篝火。
李承岳看著山脚下连绵的吐蕃营帐——牛皮大帐的轮廓在雪幕中若隱若现,巡夜卫兵的火把如同飘摇的萤火。
“举旗!”他吐出这两个字时,八百陌刀同时出鞘,刀锋錚鸣,竟压过了怒號的北风。
当第一缕血光在吐蕃后军绽开时,东南方突然响起惊天动地的战鼓。
郭子仪亲率玉门军步兵营在南面发起佯攻,吐蕃军阵刚刚转向迎敌,西北角已经升起黑烟。
“唐军天降!”惊恐的吐蕃语此起彼伏。
李承岳的龙脊劈开三重皮盾,丈二的刀锋卷著碎肉,直奔中军大帐。
程由纪率骑兵衝破粮草营,火油罐在暴风雪中炸开,冲天的火光与漫天的飞雪,此刻出现在同一幅画中。
论钦陵的金冠在乱军中一闪而逝...
李承岳正要追击,忽然勒马回望——远处的雪幕之中,一排身著黄褐色战甲的骑兵显露,胯下儘是强壮却较为矮小的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