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疏勒河畔,时不时响起阵阵鸟鸣,两岸的樺木,新枝欲出...
赤金镇的內街之上人头攒动,无不是一派静謐祥和的初春风景。
將军厅的沙盘之上,两支玄色的小旗正立於赤金镇的北侧与东侧——这两处正是玉门军马军营和铁鷂子亲兵营的驻地。
李承岳的手指在沙盘边缘无意识地敲击著,手中的象牙柄沿著疏勒河蜿蜒的轨跡缓缓移动。
“將军——”章功绰开口的瞬间,將李承岳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您已经盯著此图看了一夜了...”
“你来看...”李承岳用象牙柄轻轻碰了一下两支红旗,“这几日我一直在思虑此事:组建陌刀骑,一定要有充足的战马储备;现赤金镇內,除马军营存有三千一百五十二匹战马,其余皆无从可得...”
“从马军营调配一拨军马是否可行?”章功绰有些疑惑。
李承岳指著面前东侧的那一面小旗说道:“马军营现有军士三千人四百五十多人,目前的战马都不足以弥补马军营的空缺...”
章功绰错愕之间,只见李承岳在屋中踱步,“来人——即刻备八百里加急。”李承岳忽然转身,案上的烛火將他的影子投在河西道的舆图之上。
“给崔节帅的文书要盖赤金镇铜符,陈明陌刀骑建制之需,且告知节帅,草场已准备完毕,只待战马的到来!”
“遵命——”
兵曹参军听到呼叫,便已站立於门外。
次日拂晓,天刚蒙蒙亮,晨雾渐起,將整座祁连山脉隱藏於薄雾之中。
四十里之外的祁连山脚下,滴滴晨露在丰茂的水草上颤动,李承岳的皂靴此时已然踏进了祁连山马场。
晨雾中传来幼马清亮的嘶鸣,牧监张九皋引著他们穿过木柵,新斫的松木茬口还渗著树脂。
三岁口的青驄马在围栏里不安地刨著蹄子,颈鬃在料峭春风里翻卷如浪。
“都是去年才驯化的生马。”张九皋抓起把苜蓿草撒进食槽,“要等它们熟悉鞍韉轡头,少说还得两个春秋。”
“两个春秋...”李承岳俯身捏起一撮马粪在指尖碾开,“战事不等人啊!”
“三岁口的马驹筋骨未成,纵使硬套鞍韉,冲阵时也受不住铁甲压坠。”张牧监粗糙的指节划过青驄马紧绷的脊背,“下官知道將军要组建陌刀骑,別说这些三岁口,五岁口的马儿也未必能载的动您那里的具装陌刀手...”
李承岳的皂靴碾过地上半乾的马粪,鎏金马鞭在晨光里泛著点点光芒,“偌大的祁连马场,竟无法选调出一批良种马驹嘛?”
一旁的青驄马,鬃毛下隆起的肌肉隨著呼吸微微颤动,张牧监伸手抚摸著幼马:“当年王忠嗣將军在陇右养马,寧可让蕃商把牝马牵回草原配种,也要守住'马龄不足五岁不得入军'的规矩。”
他望向前方,那些用夯土围出的方形地块里,播下的苜蓿籽已抽出几寸新芽——这本是他为陌刀骑预备的饲马之地,如今却要眼睁睁看著嫩叶在料峭春寒中徒然生长。
“张九皋——”李承岳一声大喝,將一旁的牧监吼得哆嗦了一下。
“將军请吩咐!”
“西边那片山地上是什么?”李承岳望著左手边的半山坡上,百匹河西马在低头啃草,不由得心生火气。
张九皋立即挡在他面前:“將军,那些是种马,您万不能打它们的主意!”
李承岳无奈嘆了口气——他明白种马的重要性,也是马场得以源源不断產出战马的根源,断不可能出现任何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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