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为什么一定要封刘备为州牧而不是刺史,又或是一郡郡守。
郡守这等官职与功勋无法匹配,自不必提,更別说何进本就有心提携,必然要从厚封赏。
而何进想要开矿,就必须要给刘备足够大的职权,有权调用一州钱粮兵马人力物力。
更何况此时的扬州不比后世,乃是大汉东南“边陲之地”,论及人口、赋税,远远不及江北关东一带。
“咱们这位何大將军,比我之前预料的还要缺兵少將。”
高渊轻嘆一声,原本按照他的推算,何进身为大將军,其麾下部曲、羽林、虎賁、北军五校、西园八校,虽说只掌控的一部分,但是总该有一万多兵马。再加上派出去徵募军队的毌丘毅等人,何进手下总兵力应该有两三万。
而三千骑兵,本就是他推测出来何进手中的骑兵总数。
当然,虽然高渊一开始本著“反正早晚便宜董卓,就不如便宜自己”的想法,张口就朝何进索要三千骑兵,但是他心里也清楚,何进能给他一千五百骑兵,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只是没想到,何进根本没给他多少討价还价的过程。
简雍倒是兴奋至极,將那支大將军府的令牌捧在手里,翻来覆去一顿细看。
“先生,先生,大计成矣!如今得了何大將军的允诺,只待其明日离宫回府,主公便为扬州牧了!”
“运筹帷幄高子玄,不辱使命孙公祐,日后定会传为一段佳话!”
“佳话?宪和真这样认为?”
高渊瞥了一眼兴高采烈的简雍,嘴巴一张,话语便如一盆冷水泼在他的头上。
“这...”
简雍很快便醒悟过来,想到了此间最大的弊端,“先生,自前汉吕氏以来,这外戚的名声可算不得好,我等隱瞒玄德,投身何进门下,若是传將出去,只恐惹天下士子唾弃啊...”
“宪和此时才反应过来么?”
高渊呵呵一笑,朝著孙乾抬了抬下頜,“此事我与公祐早就有过商议,只有宪和当时只顾著与那美婢饮酒作乐,不曾听闻。”
“先生有何计议,快说与我听。”
简雍顾不得两人謔笑,他本就率直洒脱,根本不会在乎俗世那些规矩,一把就扯住高渊衣袖。
高渊倏地一抖,躲过前者的大手,一脸泰然:
“这有何难?只要我三人瞒过了玄德公等人,自然也就瞒过了天下。”
简雍疑惑道:
“便是如此,那何进又如何能瞒得了所有人?”
“宪和放心。”
高渊拍拍前者的手,笑意盈盈:
“金矿一事干係太大,公祐此番已经提点过了,那何进但凡有一丁点的头脑,便绝不会在事成之前,就將金矿一事告知旁人,即便是心腹下属。”
“最多最多,也不过是何太后与当今天子二人知晓。”
“咱们那位何大將军,终归摆脱不了外戚这个身份,即便是位极人臣,也得不到朝堂中士大夫的认可。”
“我敢保证,他只会在黄金真正运抵雒阳城门之时,才会广邀群臣,亲自出城,在大庭广眾之下开箱取金,以此来彰显自己的识人、用人,以及扶危济国之能。”
“如此一来,何大將军可谓名利双收,天下士人,也会对其有所改观。”
“那黄金运抵之日,岂不是我主曝光於天下之时?”
简雍一脸纠结,“先生虽料定何进必然死於乱局,只是公祐方才也说了,那何进听得金矿,最是急切,只想著三五月时间就要亲眼见到。若是三五月內何进还未能...”
“宪和可知道为何『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高渊眉毛一挑,为简雍做出了最终解释:
“开矿、练兵、防贼,哪个是容易做的?届时钱粮不备、兵甲不齐、民夫不整、盗贼不数。万般理由在手,开不开矿,何时开矿,还不是我等说了才算?”
他连东莱都没去过,哪能知道金矿的具体位置。所谓的牛头金,不过是找糜家的匠人胡乱偽造的。
更何况,只要袁绍回到雒阳,铁定第一时间就要极力怂恿何进与阉党开战,届时整个雒阳城,势必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一个何进一个张让,前者要应付袁绍到焦头烂额,后者更是要提防宫城內外一大遭敌人而胆战心惊。
哪里有閒暇功夫盯著他们?
还开矿?
开个屁!
就算能寻到位置,开出来黄金,最后还不是都便宜了董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