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大陆,外环海。
迷雾深处,有一座仿佛被世界所遗忘的孤岛。
咸腥的海风携带著潮湿的气息掠过嶙峋的岩壁,发出呜咽般的低鸣。潮水退去,露出布满藤壶与贝类的礁石,缝隙间堆积著苍白的鯨骨。
它们像被某种力量刻意聚拢在此,形成一道诡异的环形屏障。
岛外一片死寂,岛內却生机盎然。
那是虫的世界。
潮湿的腐殖土上,黑亮如漆的蜣螂推动著不成比例的粪球。枯木的缝隙间,长戟大兜虫的幼虫缓慢蠕动,顎部啃食朽木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而在它们之上,蓝紫相间的蜂鸟鹰蛾悬停半空,针状口器探入腐烂果实。
更深处,生命的律动隨处可见。
岛的中央凹陷成盆地,积著清澈的湖水,半水生的蝽象正用前肢切割藻类。
月光穿透水雾,湖底的阴影浮现。
那不是岩石的纹路,而是某种巨大节肢动物蜷曲的遗蜕,表面的沟壑中显露出早已石化的蜈蚣状体节……
而在湖边,坐落著一座小木屋。
“介壳种?镰齿族?”
沙哑的声音划破小木屋內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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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布尔的身体微微颤抖著,手指紧紧握著那块嵌在石灰岩中的虫类化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们都错了,都错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畅快的笑容,眼中迸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本该忘记的。
每次使用能力观察化石中的远古生命,他都需要再丟弃一样事物。最开始是身体上的毛髮,后来是一些无用的知识,再到最后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
法布尔只能从两年前书写的记录中,记起自己的身份和亲朋好友。
然后一次又一次在书本上记录。
一次又一次遗忘。
若非有巴斯德时常带著科学界最新的成果来拜访自己,他几乎活成了野人。
自己快走到那一步了。
要么疯。
要么死。
这是能力者步入老年后的宿命。
法布尔对此心知肚明,他已经站在疯狂的边缘。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在梦境中化作可怖的虫群,啃噬著他仅存的理智。
可他还不能疯,更不能死;他的《昆虫记》还未完成,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法布尔一直在和时间爭分夺秒。
他无法停下使用能力,因为停下也只是慢性死亡。
能力使用得越多便越不可控,这也导致他书写的任何记录中都附带上遗忘的能力,巴斯德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过来了。
直到今天。
他的能力反噬了,但这是一件好事。
前所未有的清明席捲而来。
伴隨著太阳穴尖锐的疼痛,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回,法布尔看见自己脱落的白髮重新变得茂密。
书架上那些空白笔记本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每一页都闪烁著蓝光。
而他不止得到了自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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