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迟到的解释
选修课当天,寧立夏及早地赶到了学校。上课时间未到,她只好在校园里閒逛。许是之前来去太匆忙,没时间四处参观,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这间学校竟然如此之大,大到想偶遇一个人都十分困难。
还差五分钟就打上课铃时,她终於在教学楼里遇到蒋绍征。
“我出差刚回来,所以这几天没去找你。”蒋绍征从西裤口袋里翻出首饰盒,递到她手里。
寧立夏打开看了一眼,的確是当年送出去的那枚:“多谢。上次那样咄咄逼人……实在很抱歉。”
蒋绍征还想说什么,却瞥见穿著黛绿旗袍的宋雅柔款款走来,他收起本要说的话,冲她点了点头。
“你今天不是没课么?怎么会到学校来。”宋雅柔一面同蒋绍征说话,一面微笑著抚了抚寧立夏的肩。
“齐老师的女儿生病了,帮她代课。”
“昨天我爸爸从奥克兰回来,给你们一家带了礼物。早知道你会来学校,就顺道拿给你了。我爸爸照阿姨说的办法锻链了一阵,不吃药血压也稳定住了。不然你和叔叔阿姨晚上去我家吃饭?我妈妈前天还念叨好久没看见你。立夏也一起吧。”宋雅柔向来都有不冷落任何人的周到。
寧立夏只笑笑。她想,感情果真要门当户对才幸福牢靠。
蒋绍征也说:“替我谢谢宋叔叔。晚上还有事,就不过去了。”
“那好吧。本想借你们作客的机会央我爸爸做菜的,他的手艺堪比米其林大厨,可惜轻易不下厨。”
一直站到上课铃响起,宋雅柔才挽起寧立夏进了教室。
蒋绍征无法,准备好的话只得另找机会说。
整整三节国学课,寧立夏都在走神中度过。她轻抚著古董相片盒,对自己说,这样的结局其实也很不错。
小时候喜欢的连续剧播完了她总会难过很久,那时候还不懂,这种对热闹了一整个假期忽而冷清下来的不习惯叫作落寞。
她不想让宋雅柔看穿自己,没等到下课就提前从后门走了出去。
然而宋雅柔的电话还是打了过来。
“立夏,你怎么提前走了,哪里不舒服么?”
“没什么大碍,只是胃痛。”
“要不要紧?还想约你逛街呢!我的女朋友中,没结婚的就只剩下你了。別人都忙著家庭,谁有空理我。”
寧立夏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她归入“女朋友”之列,心中不耐烦,嘴上却敷衍道:“不要紧,回去睡一觉就好。最近太忙了,閒下来再约你。”
“真羡慕你有姐妹,像我这样的独生女,寂寞的不得了。为了庆祝我毕业回国,我爸妈这周六准备在家里摆几桌酒,邀请的人不多,全是亲朋好友,你再忙,也一定要来哦。”
周五下午,快递送来了两张请帖。
“宋家寄来的,我们俩都有。”顏寒露边看边说,“学成归来?切,这有什么好庆祝的,我今年也毕业,妈妈也没设宴四处显摆呀!”
寧立夏边往酸奶里拌果仁边说:“你要是和宋雅柔一样拿到化学、文学双博士学位,不等妈妈,我头一个摆流水宴广而告之。”
“……你怎么能长情敌志气灭亲妹妹威风!”
“胡说八道,我们算什么情敌。”
“明天你去不去?”
“宋家请的人中或许会有爸爸的旧友,我既不想和他们碰面,也没有凑热闹的兴趣。”
顏寒露没经歷过当年的家变,无法理解寧立夏的意思,固执地认为她是因为蒋绍征对宋雅柔怀有敌意:“其实宋雅柔漂亮又得体,也不算十分討厌,既然你已经对蒋绍征没有兴趣,何必再为了他失去一个朋友。”
“我牴触她跟蒋绍征毫无关係。宋雅柔的確不討厌,但我和她完全是两种人,永远做不成朋友。”
“好吧,那我也不去了,一个人没意思。”
晚上宋雅柔亲自打了电话过来,听到寧立夏没空,她劝了又劝,磨了快半个钟头才罢休。
然而寧立夏最后还是去了,因为寧御执意要她陪。
虽是在家宴客,排场也大得很。踏进宋家別墅,寧立夏十分庆幸自己没有穿便装。
直到寧御特地请假回来,她才知道,原来他与宋雅柔的父亲是忘年交。
既然这样给宋家面子,前日遇见宋雅柔时他的態度又为何那样轻漫?寧立夏实在想不通。
寧御知道她全部的歷史,她却对他知之甚少。
客人只有三五十位。人少自然容易遇上,数年未见,蒋太太丝毫都不显老。
只打量了寧立夏数眼,蒋太太便移过了目光,拉起宋雅柔的手亲切地说道:“蒋绍征最近在做的那个课题需要搜集大量的资料,他原本要过来的,可是定下的时间改不了……你也知道,他什么都好,就是事业心太重。他备了份薄礼让我带给你,说改日再和你赔罪。”
宋雅柔最懂事:“请大家过来聚一聚,不过是图个热闹,哪比得上正经事重要。有上进心的男人才值得欣赏。”
“我看他就是太有恃无恐,觉得与你两小无猜的情分谁也比不上。你別傻,记得要適时適当地给他敲敲警钟,让他知道追你的人中比他出色的大有人在。这样他便不会继续不紧不慢了。”
“阿姨,我和绍征就是比较聊得来的普通朋友而已。”
“多少夫妻都是由知己变来的,我的儿子我清楚,他的心里必定有你,只是平时正经惯了,不知道怎么討好女孩。你也別瞒阿姨,最近常听说你们在一起,真的仅仅是普通朋友么?”
她们交谈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寧立夏听到。寧立夏不禁在心中冷笑,蒋绍征若真的对宋雅柔有意思,又何须他妈妈在这儿辛苦演戏。不过他一向中规中矩,日后听从父母的建议与各方面都般配的宋雅柔喜结良缘的可能性也並不是没有。
宋家宴请的客人中,有相当一部分是顏父的旧友,当年他把亲朋挚友的钱借了个遍,经过的时间再长久,看向寧立夏时,他们的眼神也让她倍感彆扭。
“这里太闷了,我想出去透透气。”寧立夏央求寧御。
寧御的態度却十分强硬:“站在我身旁別动,哪里也不准去。”
“我只离开一小会儿。”
“你是不愿意跟我呆在一处,还是见到人家婆媳和睦不是滋味?”
“你非得逼著我过来,原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是不是太无聊了些。”
“我以为我和你一样在意蒋绍征?”寧御冷笑一声,“我带你来是想医好你的毛病。”
“我有什么毛病?”
“心虚病。欠钱的是你爸爸又不是你,干吗一见到那些人就绕著走。你没做亏心事,不需要一辈子躲躲闪闪。你这种没出息的样子我最討厌看。你是我的未婚妻,只有你瞧不上別人,没有人会看不起你。你现在就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看他们敢不敢跟你提你爸爸的事儿?”
“我没说要嫁给你。”
因为处处依附寧御,对他言听计从已经成为了寧立夏多年来的习惯。可她討厌被强迫,所以很多时候,明明知道寧御是为了自己好,她也感动不起来。把寧御看作兄长也就罢了,如果是结婚对象,这一点她实在难忍。
与宋雅柔的父亲略聊了几句,寧御就翻出手机,发了一条简讯出去。
片刻之后,他对寧立夏说:“有点事得离开一会儿,很快回来,別自己走。”
从別墅的侧门走出去,再绕过后园,有一座小小的果园,寧御轻车熟路地走到葡萄架下,宋雅柔果然已经等在了那里。
“寧总平时这么忙,还连夜赶过来,真是荣幸。”宋雅柔坐在石凳上,边沏茶边微笑,“急著找我有事儿么。”
“反正不是敘旧。”寧御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你就非得这样跟前任说话?懒得跟你计较。”宋雅柔宽容地笑了笑,“过了那么久,当年的事儿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亏你还耿耿於怀,气性真大。”
“你讲反了吧?”寧御冷笑了一下,“你忘得差不多了,还瞎折腾什么。”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你?”
“如果换我找私家侦探查你,你会高兴吗?”
宋雅柔心中一惊,面上却波澜不惊地否认:“换你查我?哦,你是说我找人查你?怎么可能!这是你听谁胡说的。”
寧御不回答,沉下脸看她。
宋雅柔开始慌乱,用手指绞著丝巾,咬了咬嘴唇半晌才说:“真没想到你这样看我。分了手做不成朋友也不必这样吧。”
“这话该我对你说,何必呢?不过就是分了个手,用得著这样念念不忘吗!你一直僱人查我的私生活,所以才从一开始就知道寧立夏是顏穀雨的吧?”
“越说越离谱!我为什么要查你?”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查我!请你別再干扰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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