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任何时刻开始
长虹十年年庆,在无线频道里还有个別称:相亲集中营。
晴雅说她早就摩拳擦掌地等著这一天,与她命定的王子相遇。顾曾翻著考勤记录表格,一边统计著上班时间,一边笑著回应:“这位王子是谁,我真同情他。”
晴雅气得扑过来揍她,想起什么,忽然问:“许慎和那个陆照,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
好像,的確,是有些什么。听cute说,陆照的女朋友也是家里安排的,和许慎的男朋友一样,属於到了年纪就走正常的结婚流程,谈不上感情的那种。因为许慎家里的事,她的男朋友提出了分手,许慎欣然接受,反倒鬆了口气。有好几次聊天提到陆照,她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曾坦然:“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相信许慎一定能处理好。”
晴雅也是一个意思,拍了拍她的肩:“只要她喜欢,天上的月亮都给她摘下来。”只是看她那笑意,顾曾总觉得后背有点毛毛的。
推她一把,问:“你这怪笑是怎么回事?”
“我在想啊,你和许慎谁会先修成正果。”
“嗯?”
“我猜许慎。”
“要不要打个赌?”顾曾慢慢说。
“你要押你自己?赌你和岑大机长先在一起?顾小白啊,我以前可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啊……”晴雅扑过来,“自从你遇著岑今日之后,这脸上的笑可就没停歇过。嘖嘖,我就和你赌一回试试。”
“好呀。”赌就赌嘛,反正不会输。
很快招募工作结束,地勤部来了好几个新人,主任让她帮忙带领熟悉下环境。就这么在机场大厅里各个环境熟悉,到了运营部,免不了又被打趣。
“顾曾,来找岑机吗?不在哦……”她囧著脸,赶紧摇头说不是,新来的小女孩乔却抓著她的手臂,追著问:“岑机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战机一把手吗?”
额,他还有这个名號……
“我听说过他,最近好几个联名航空署的人都在说他,是不是很帅?我还没见过,好遗憾!”
“你要见岑机还不容易,问问你身边这位他的家属啊。”运营部相熟的人拼命地开玩笑,恨不得天下皆知。她已经充分地暗示和哀求,快要把头摇断了,可偏偏旁边这人眼对眼鼻对鼻地装作看不见。
哎,新来的小姑娘们都激动了。乔一脸崇拜地看著她:“真的吗?”
顾曾张著嘴,敌不过七嘴八舌,无奈还是放弃了挣扎。她赶紧拉著乔和另外一个女孩离开运营部,可还没走出门口,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陆堇凑过来:“你是顾曾对吗?久仰大名,久仰大名,真是闻名不如一见。”他搓著手,又擦了擦衣服,伸手,“你好,我是陆堇,我是阿岑的好朋友。哦,我还是陆照的弟弟。”
顾曾愣愣地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你好,我是顾曾。”
“做得非常好,pretty girl!”他忽然压低了声音,朝她挤眼睛,“一举拿下,让他离开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回到祖国的怀抱好么!”
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是指亚特兰大吗?她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接道:“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和他……”
“你们还没公开关係?”他捂著嘴,惊讶地看著她,“对不起,我知道他一向很低调,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回头再向你负荆请罪,我要先上机了,再见……”
她已经不敢看乔的表情了。小姑娘在旁边露出期盼的表情:“顾曾,给我个抱大腿的机会,好么?”
从那次早上他接她上班之后,他们已经有好久没见面了。长虹上上下下都在传他们正热恋中,可是……一直到长虹年庆当天,她才有机会看见他。
他似乎忙了很久,脸色有些苍白,隔著人群朝她看过来,露出了一丝笑意。身边不断有人在找他说话,杯中的酒很快就见了底,然后又添一杯。
宴会厅很大,晴雅在和男主持人对台本,她帮著对了一会儿,就去隔壁的小客厅整理给嘉宾的礼物。今晚会有好几个活动,嘉宾在进门的时候都取了號码,活动中会根据抽中的號码来送礼品。
她要挑个最好的小礼物,作为黑幕送给他。不知道会不会太明显。
“在做什么?”听到声音,就能確定是他,想到自己正在做的事,她赶紧把抓在手上的毛绒玩具丟下来:“我帮忙整理一下,其他人都好忙。”
“喔……”他似笑非笑,眯著眼睛打量一桌子的礼物,有每个人的號码牌,“你的號码是多少?”
“32,问这个做什么?”
“不是每个部门都要准备一件礼物吗?”
她惊讶地看他:“你们部门是你准备的?”
“想不想要?”他忽然笑起来,一只手绕过她在桌子上选著自己的礼物,藏蓝色的包装纸,小小的锦盒。
顾曾回过头,手里的牌子被他拿了过去,贴在盒子上面。一本正经地,暗箱操作。
“我,我……”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像是猜中她的小心思,也不催促,慢慢地看著她脸红,手碰到她的嘴唇。两个人的动作都有些僵硬,小客厅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他放下手,低声说:“有人进来了,不要说话。”然后迅速转身,拉著她躲到窗帘后面。窗帘很多层,又很厚,不会有人看出来这后面还藏著人。但她却紧张得快要不能呼吸了,手心里冒著汗,还被他握著。
有人走进来,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咦”,后面不知道嘟囔了什么,就听到一串笑声,来人在窗帘附近溜达了好几圈才又走出去。
他的手还是没有鬆开。顾曾不由自主地想起在脱衣舞俱乐部的那个晚上,狭窄的甬道,交迭在一起的手,两个人靠得那么近,那么近,就像现在。
他俯身看她,眼睛清亮,有淡淡的酒气,轻声说:“礼物被人拿出去了。”
她努力平復著呼吸,还是有些担心:“会被人换掉吗?”
“不会。”他动了动身子,將她圈在角落里,“因为我和主持人说过,那是我要送给一个女孩的礼物。”
怎么可以这么直白。这样的时刻,她竟然不可救药地走了一会儿神,等到反应过来,他大半个身子足够靠近,重量抵在她的肩头。
“离开场还有半小时,不想出去,让我靠著睡一会儿,好不好?”
“啊?好。”她的后背贴著墙壁,动也不敢动了,很快就听到他均匀的呼吸散落在脖子里,有些痒,拼命地忍著用手去撩头髮……动作奇怪得让她想笑。却觉得好温暖。
在这厚厚的窗帘外,杯筹交错,一场盛宴亟待开始。而就在这透不进光的狭窄空间里,他安静地在她的肩头睡著。她能清晰地看见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好像有很久没有休息好了。他之前说,最艰难的时候,一天只睡半个小时,这样的状態可以持续二十来天,又瘦又丑,脸上黑漆漆的就像个野人,尤其是还在山里执行任务。有许多次任务完成,走出山林的时候都把正好经过的行人嚇哭了。
真的很难想像,那个时候到底有多丑……
后来晴雅跑进来找她,找遍了屋子也没见她的踪影,正纳闷的时候瞥见窗帘后影影绰绰的人形,清著嗓子逗她,藏不住的笑意:“外面就要开始了,顾小白,矜持一点。”
她真的欲哭无泪,不知道该不该回应,好在岑今日很快醒过来,手指在她的发间轻轻蹭了两下,坦然地掀开窗帘走了出去。晴雅紧跟著跳进来,在窗帘后面左看右看,顾曾忙把她拽出来,红著脸说:“什么都没有,你看什么呀?”
“我看你呀。”她贴著她的耳朵,笑得双肩颤抖,“刚刚在弄礼物,就只有一个盒子上贴了標號,男主持还问我这位幸运的宠儿是谁,我都忍著没揭穿你呢。”
壁钟响起,晚会开始。她真庆幸这及时的钟声,不用令她一直尷尬地被晴雅调戏。虽然最后在她小跑著上台的间隙中,还是被打趣到彻底红了脸。
晴雅告诉她:“没事,就我看见你走了进来,然后某人也跟著进来,其他人不知道。”
天……怎么会不知道?刚刚进来拿礼品的人,分明也看出来窗帘后有人了啊。尤其,阿苏看她脸红得异常,还关心地问:“顾曾,你还好吗?是不是空调温度太高?”
乔追著说:“是不是生病了?”
她发誓,她多么希望今天这个夜晚,可以快点结束。
到了抽奖环节,晴雅一直衝她眨眼间,好不容易挨到几位贵宾都抽中了奖,然后就是她。跟著一块上台去领奖,晴雅还特地亲自把礼物放到她手中,咬著牙说:“我快嫉妒死你了。”她强装著镇定,虚握了下她的手,轻笑:“我收回那天的话,你命中的那位王子,真是幸运。”
一回头,就看见人群尽头的他,温和矜贵,木秀於林。
匆忙追隨著诸位领导下了台,谁知刚走下台,大厅的灯就全部熄灭了。隨即,有动感的音乐响起来,主持人在台上毫不夸张地笑著说:“午夜探戈开始,请各位寻找舞伴,尽情地跳起来吧!”
探,探戈……天吶,这究竟是怎样惊心动魄的一晚。晴雅怎么没告诉她,竟然还有这恶搞环节,她应该早早地走到角落去,等著安然无恙地结束。现在倒好,大厅里人头攒动,乱糟糟的。
有人一时兴起,把手机电筒打开来,照亮她的脸,嚷嚷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啊……刚刚上台领奖的,可以一起跳舞吗?”耳边到处都是赶鸭子上架的尷尬声。
她一边觉得好笑,赶紧拒绝了,手抄在口袋里,紧捏著刚刚拿到的礼品,想著里面究竟是什么。混乱中,手却突然被人拉起来,熟悉的气息瞬间让她平静下来。他明明刚刚还站在人群之外,是怎么做到的?在这种黑暗的环境里,一眼就找到她。
“刚刚看见你下来,晴雅在后面冲我挥手,就觉得应该要发生些什么。”
她无奈地抬头:“我怎么找了这么个损友,你……”
“是我的荣幸。”他笑,手臂绕到她身后,“跟著我的脚步来。”
音乐声音很大,在台上看过来,应该是很搞笑的一幕,有的人迅速结合,在黑暗中贴著身子跳舞,有的人则慌乱中拼命逃亡,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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