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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討好的方式

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时,已经是五天后。这期间陆终年断断续续地醒来过几次,喊著秦晚风的名字,有时候也会嚷嚷著顾曾,大骂著让她回来。

在属於陆终年的这一生里,真的就只有秦晚风和顾曾这两个女人,可以让他在浑噩苦难中还时刻记掛,不曾轻易放下。

秦晚风不止一次地说过,在他的祈愿里面,很多年始终都只有顾曾一人。

小时候他常常说,要为她建立属於她一个人的游乐园,她一个人的古堡。

“我生病是我一直发脾气的报应,你们都在我身边是我做慈善的福报。”陆终年醒来时,看清楚身边陪著的两个人,咧著嘴就这么说出来,笑得苍白带劲。

顾曾气得几乎不想理他,可又不忍心再惹他发怒,陪著秦晚风和他说了些话,很快他又睡著。

傍晚来的时候,秦晚风不在,去了公司。她推门进去,看见陆终年坐在沙发上看著外面。园里很多人都在交头接耳地说著话,少部分人就像他这么一个人坐著,背影孤单,不知道坐了多久。

她走过去,在阳光下看他的脸,整个人都很苍白,下巴还有些青碴,但因为很贫瘠的血色,而让这青碴的顏色也淡化了。浓墨重彩的人从鬼门关走了一回,竟变成了浅淡的水墨画。他缓慢地转过头来,眼睛上下打量她。

“你十九岁离开巴黎的时候,我认为你已经长大了,这是很好的年纪,你应该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没办法再把你困在我身边。那时,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直到派去北京的人反馈说,你回国的状態非常不好,很不好,酗酒,还有悲伤症,每个星期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医院里,被催眠著在治疗,目的是什么?忘记我,还是其他的?我不清楚,就想不明白,非常困扰。明明在巴黎,你表现得那么健康,可为什么一回国就会变成那样?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孩子怎么心里那么能藏事呢?两年,整整两年,就这么看著我和晚风在一起,你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声音很低,说话也间断著,不知道是在思考著措辞,还是没有力气。

顾曾安静地坐在床上听著,他刚刚说的那些,用医学字眼来解释,是胆怯病。很多人因为一件事情有了阴影,从此相类似的事情都会表现得很胆怯,中华语言的最佳解释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当时以为,就算没有秦晚风,哪怕是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他都可能喜欢,但绝对不会是她,他不会喜欢她。他们之间是比骨血还亲的关係,掺和不了其他的杂质。

陆终年在病號服里摸索著什么,很快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看,是她在医院接受催眠治疗时的样子。

“有很多类似的照片传到我这里,那些日子真是要命,没有一天不发脾气。我真的是恨不得跑到北京去把你拎回来,但是又不能,不敢,害怕再伤害到你。”

他心里清楚,也和医生深切地沟通过,知道她当时的病情並不適合回到巴黎来。因为倘若他没办法给她想要的,那种伤害只会维持比他能够想像的,更长的时间。

那时候他已经遇见秦晚风,明白爱情这个字眼的残忍,也明白给不了她承诺,所以真的只能忍著,强迫自己视若无睹。也就在那段时间,无数个砸光了家里东西盛怒的夜里,有过一次深度昏厥。醒来后就被诊断出有心臟病,情况不太好。

本来理性点说,他不可以和秦晚风结婚的。但是怎么说呢,有时候很多东西没办法用道理来解释。尤其是爱情,他不想得到的时候,却已经深入骨血了。

后来听到她康復痊癒的消息,慢慢地开始大学生正常的生活,他的病情也才好转了一些。

这些,也都是秦晚风转述给顾曾的,知道的时候她哭得喘不过气来。

恨著他,埋怨著他的时候,在北京生著病的时候,他在巴黎也生著重病,情况比她还糟糕,可却一直不说,一直都没有。

“这两年总想起我们小时候的事,我只比你大了八岁,怎么感觉却比你老了一轮呢。”他忽然抬头轻轻地笑,指腹贴在照片上,小心地揉捏著,“过去十几年,我知道你一直都懂,虽不至於相依为命,但那些年却是谁都无法代替的。父亲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只有你一个至亲,你和晓晓在我心里一样重要。”

这是顾曾第一次看见他这样冷静沧桑的样子。揭开了曾经风流过盛的面目,他就只剩下苍老的身体和一颗乾净简单的心。他在努力说著的一些话,大概还是出於和秦晚风一样的目的。

顾曾赶紧打断他:“我都知道,我现在很好,真的。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你赶紧养好身体,和晓晓姐生个孩子,还有好好打理公司。我不知道过去因为我的关係,导致你们也跟著难过了这么久,我也不知道你生病的最初是因为我,我真的特別愧疚。但是我们是家人,你是我最亲的人,我知道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所以別这样,別再说一些话让我哭。”

陆终年抬头看她,深深的眼窝,有些琥珀色杂质的眼睛,在黄昏中有些摇曳,难以看得分明。

他看了很久,轻笑起来:“我知道,你会很好,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很多。”

秦晚风和他说过那个亚特兰大的奇蹟,英俊得有些过分。他真的想要快点康復,然后喝杯小酒,再和那个男人好好聊聊。最后他还是想贪心一回,將她留在身边,想问她会不会留下来。

顾曾想了很久,最后摊摊手,走到他面前抱住他:“陆终年,我在北京遇见了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心很深,情很真。我在他身上感受到很多特別温暖的东西,但那和你给我的都不一样。”

因为一些不可逃避的经歷,许多人都要面临命运的筛选,成为更好的人或者成为不堪一击的人。有些人为了让自己生活地更加坚强和独立,会接受心灵鸡汤,让自己善良平和,可有些人做慈善报世、克己守礼,却是出於对自己的惩罚。

她在感受一些东西,让她觉得属於亚特兰大的那十年,並不如她能够想像得那么简单。

“我努力了很久,才遇见一个不会让我分心想起你的男人,所以,你不要霸道。”

那个男人在她被催眠的时候告诉她,越是无法自拔,越能清醒淡然。

在长虹控制塔的第一次对话中,他轻声说,calm down,死神在脚下。

黑屋聊天的窗口,大概是他们第一次私下的、直接的对话,毫无寒暄,他问:你相信冥冥中註定的缘分吗?

后来在亚特兰大,很难不承认的艷遇,他撑著伞走在雨中,指腹间还有菸丝的香气,却已经能坦然地和她说起“过去总喜欢用尖锐矛盾的词汇定义爱情,是因为当时太为难自己”。

……

几天前,他突然来到这个城市,在清晨的小园里讚美她,然后和她说,他所认为东方女子的美,只有一种特性。越是经歷漫长的黑暗,越想要给身边的人带来温暖。

“那天站在医院的电梯口,他说他能看到我在难过,我不敢承认,真的……我多么自私残酷地介入过你和晓晓姐的生活,一直到这么晚才知道这些事实,我多么狼狈,真的恨死自己了,可我真的不敢承认,不敢对他坦白,只能假装高兴。”

无法身体和精神灵魂都全心全意地投入进去相信一个人,也是胆怯症的表现。医生说过这种病症几乎无治癒可能,有些人一生都將深受其害。

是的,她在受著这煎熬。他那么好的人,她却无法对他坦白,说不出口,面对不了。

她捧著脸,泪水被强行堵回去,“可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陆终年,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只可以是他,其他人都不行。”

陆终年拍拍她的后背:“我明白。”他轻轻咳了两声,“我明白的,所以不要再说了,遵从你的內心。”

顾曾点头,吸了吸鼻头破涕为笑:“我会经常回来看你,如果你有时间,也可以回老家看看,我想我爸妈应该会很欢迎你,做很多你喜欢吃的中国菜。我们可以喝酒散步,像老朋友一样在院子里晒月亮。”

陆终年微微眯眼,嘴唇扬起来:“你这样说,让我开始想养好身体,好好活著了。”

她鬆开手,隔著很近的距离看他,这样能看到他眼角的细纹,好像真的是沧桑了许多。在这样一个地方,维持著让人无法窥探的家业得付出多少心血?

她尝试著说:“患悲伤症的最初,总能想起来你穿著白衬衫的样子,非常帅。上次回家看到掛在书房的照片,里面我最丑。这次走之前我要重新拍一张,带回去给爸妈看。”

“好。”他轻笑著,终於释然,“说不定这次照片里面,会多一个人。”

“嗯?”

“那个你很喜欢的男人。”

顾曾抿著唇,有点脸红:“等你病好再说吧,陆先生。”

出门时正好遇见赶来的秦晚风,她拉著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坐在长廊尽头拿著报纸在看的男人,笑起来:“知道吗?我走到楼下的时候,听见一堆小护士在谈论三十三层这个帅气逼人的中国男士,真是优雅地过了头。她们甚至在打赌,谁能约他晚上共进晚餐。”

秦晚风蹭了下她的手,温柔地说,“不要把机会让给那些不识趣的小丫头。”

顾曾羞然地低著头,应了声。和秦晚风告別,就这么站在原地看著他,看了好一会儿,眼睛都发酸了。

刚刚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他,还以为他回酒店休息了。算一算他从亚特兰大回北京,再从北京飞来的时间,最起码有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累不累?”她从转角的热水处倒了杯水递给他,坐在他旁边时,看到报纸上今天的头条,范冰冰无疑是今年时装秀最亮的星星,忍不住问,“你还看娱乐报纸?”

岑今日接过热水,放在窗台上,很快把报纸折起来,说道:“也没有很认真地看,只是有些无聊。”

她才想起来刚刚的问题,他迴避了。心里有些愧疚,她问他:“要不要去吃饭?”

“好。”

“想吃什么?”

“我很隨意。”

“不要隨意,我选择很困难。你想要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她委屈地看著他。

岑今日將手伸到她肩后,轻轻地揽著她笑起来:“不用这么费心地想,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和我回酒店,我做给你吃。”

怎么会介意?

“你不累吗?”

“没关係,又不是作战时期。”他把她的手放在眼前,一根根的仔细看著,忽然把她的手抵在唇边,轻轻一吻,笑意淡去了,“刚刚哭过了?”

“没、没有。”她亡羊补牢地抹眼睛。

岑今日哭笑不得,拿住她不安分的手,静静地握著。他看著她,眼神静謐,安静的三十三层在这一刻,似乎连风声都停了。

她听见他的话,脑袋里嗡嗡作响。

直到他再次重复:“顾曾,別对我说谎,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很失败。”

顾曾离开很久后,秦晚风还在和陆终年閒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著话。

“她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好。”

秦晚风削好苹果,取了一块递给陆终年吃,很淡地说:“顾曾性子太软,也太倔强,软的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好,很温暖的一个女孩子。可倔强起来,谁又能看出来她的难过和偽装?”

这个时候心思敏感的女人,已经能够察觉出来顾曾的一些怯弱。

陆终年不说话了,眉头蹙成一团。他和秦晚风谁都没有料到,这样平凡无奇的一次谈话,会让很多东西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被放大,显露出可怖的模样。

多少人歇斯底里,多少人痛哭流涕。

酒店离医院不是很远,这个时间也很难打到车,两个人商量了下,索性走回去,半路上去买了些菜。这还是顾曾第一次和他一起逛超市,而且还是在巴黎的华人超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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