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0章 最初温暖的他  久等了,机长大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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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突然有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下一刻黑影压下来,带著寒气贴住她的身体。他的手抱住她,两个人挤在狭小的床上。

他应该是笑著说:“可能你的手臂会伸展不开,在这张床上,你也有可能会睡得不舒服。但是现在后悔来不及了。”他低下头,在黑暗中寻找著她的唇,亲吻起来。到她睡著的前一刻,两个人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吻著彼此,取暖。

岑今日很难入睡,在確定顾曾已经完全睡著后,他套上外套重新坐回窗口,点起烟来。

太敏感了,还是被她察觉到了。

月光有些冷意的亮,他忽然举起手臂,放在离眼前三十公分左右的位置,用那双眼睛仔细地看,很久,缓缓放下来。他现在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了。

刚刚,就在回来的路上,顾曾的脚陷入水坑的时候,他还在努力辨別著前面的路,不能说是不吃力的。现在想起带她来这里的决定,是不是太过於仓促?

寂静的夜,只能听到风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重新爬上床,怀里的那个人还很温暖。他怕冷著她,刻意躺在了床边。没过一会儿,她却抱住了他。像在暖炉里寻找著清凉,拼命地在他怀里蹭。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快哭了。

顾曾早上醒来的时候,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她要洗澡。

“身上好黏。”昨天夜里一直在流汗,不知道是药水的作用,还是因为多了他。她低声喃喃了两句,抬头看过去。此刻她站在旅馆后面的山丘上,看不远处的这个男人,觉得他好英俊。

这片山头新种植了一批树苗,每根树干上都扎了根布条,五顏六色地飞在风中。他站在里面,有种回归故土的感觉。事实上也是,她后来才知道这是他最初开始的地方,最初变得平静温和,善良坚强的地方。

岑今日招招手,她学著当地人的样子,把布巾包在头上,走到他面前,隔著一些距离轻声问:“我这样,像不像这里的女孩?”

他伸手绕到她脖子后面,重新系了下:“不像,你比他们好看。”

“实话是?”

“这里的紫外线度数比內陆要高,女孩们都会被晒得黑一些。你肤色很白,而且比一般女孩还白,所以一看就是外地来的。”

“好吧,这个算是不错的解释。”

他带她爬上更高的山头,从上面往下看,可以看到许多布条飘在山道上,一目了然的巍巍大地,有种寧静无形的神圣。听著它们在风声中猎猎作响,好像途经繁华尘世,於每一寸土地都这般喧囂过。然而一旦没有了风,剩下的就只有安详。

她忽然低著头嘟囔了声:“来到这里好多天没有洗澡,你不觉得我臭吗?”也觉得大多习俗里都是沐浴焚香之后,才能行祭祀大礼。她固执地表示:“在回程之前,我一定要洗个澡。”

岑今日莞尔,转过身探她的额头:“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去城里,那里环境会好些,洗澡不会受凉。”

他俯下身,轻轻嗅著鼻子调戏她:“其实还好了,我闻不出任何奇怪的味道,如果一定有,也是女孩子的体香。”

他拉著她往回走,午日的阳光有点灼眼,他低著头迴避著光线。旅馆的老板坐在门口晒太阳,见他们走进来笑著问:“今天晚上要降温,你们还住吗?”

“不住,我们下午就会出发。”

“哦。”老板有些失落,毕竟冬天住店的人少,走了这两个人,很可能要十天之后才能看到新的旅客。他把烟抵在嘴边,缓慢地闻了下,没有吸,然后问道,“小丫头身体好了?”

顾曾看到他的手,冻裂开来了,密密麻麻的细缝里深陷著黑色的泥土,可能刚刚从厨房里出来。她嗯了声,笑起来:“好多了。”

跟著他往后面走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他的手,纤细修长,想像著他到了老板这个年纪,应该也还是这双手的样子,漂亮得让人咋舌。

下午走的时候,老板还在不甘心地念叨:“今天晚上真要降温啊,我在山头看过了,夜里要下大雪的呀……”

“谢谢您的提醒。”他微笑著跨出门,就这样带著她走了。

黄土沙地不远处有一片田地,像是荒漠里的绿洲。他们的行李很少,就一个箱子,现在在马路边上,顾曾坐在上面,在等著他说的顺风车。

“今天是十四號,明天要去城里赶集,通常这个时间都会有保护站的车子开往城中心。”他抬头看了眼天空,老板说得不错,今夜很可能要变天的。但是好像没有更好的选择,如果错失了今天这个时机,下次要搭车去城里可能得半个月以后。

顾曾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开始欣赏起这里的风景。靠近边境的县城人口稀少,但都是最淳朴的百姓。想起来这里的第二天,因为身体不舒服一整天都吃不下饭,坐在旅馆门口看老板家的孩子,黑黢黢的一张脸,眼睛却很黑,很纯真,对著阳光的时候看他的眼睛,就好像在看一块没有打磨过的宝石。他的碗里全是米饭,只有可怜的几根蔬菜,却吃得很满足,意识到她的目光后把碗递过来,也不说话,就是咧著嘴笑。她推回去,他又递过来,如此几番回合之后,他又重新吃起来,眉眼弯弯地对她笑。后来和他母亲交流,才知道他不会说话。

“这里有一些孩子会特別沉默,有时候半年不说一句话,不想说话的时候一整年都不说话,却习惯对人微笑。”

她和岑今日都觉得如果有更好的方式生活,他们依旧还是会选择微笑。命运对每个人的馈赠都不一样,有些人凶悍无比,有些人懦弱胆怯,但心里温暖的人都会微笑。

又过了一会儿,看见不远处开过来一辆车。车速很快,从泥土路上驰骋而过掀起了一阵黄烟。岑今日站在石壁上看著,手中的烟快要燃到手指了。

她发现自从来到这里,他像是脱离了束缚,也不再念著克己復礼那一套,经常会抽菸。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低下头来,用手势告诉她解开头巾,站在马路中间就可以让那辆像脱韁野马一样的车子停住。

顾曾觉得很难相信,但后来得到验证,漂亮的外地女孩子的確比男士更有魅力,一下子就让车上几个汉子剎住了车。

漫天的尘土中,岑今日从石壁上滑下来,一手牵住顾曾,一手提著行李走到车边。有人问他:“哪里来的?”普通话有些不標准,顾曾看见他的脸上全是灰和黄沙。

岑今日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退伍军官证给他们看:“我和我妻子来自北京,这里是我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怎么能够这么一本正经地满口胡言?她忍不住笑起来。

车上后座的一个人开始扯著嗓子喊,说的是方言,他们都听不懂,只能顺著他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不远处的一只高峰牛被几只小羊包围住,好像要展开一场爭夺地盘的决斗。他这么喊著,各家的主人都看到,很快甩著鞭子跑了过来,小羊们一下子就散去了。

岑今日转头看她,抿著唇淡笑,用寧静的眼神告诉她:好遗憾,没有看到一场精彩的角斗。她內心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么挑逗下去,怎么还能招架得住?低下头就笑了出来。

这个时候真的特別想问他,第一次来这里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后来他回答说:“感觉在看一场从上个世纪延续下来的大戏。”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就真的在看大戏。

车子停在一个村子的村口,几个保护站的工作人员都下了车,或是和老乡们蹭著凳子坐在一起,或是倚在戏台旁边的大榆木上。

岑今日把她举高,她顺著他的手势爬上车顶,那时候夜色已深了,这个地方的百姓刚开始一场美妙的大戏洗礼。他跟著爬上来,掏出烟拿在手里,就这么回答了她,“每个人的妆容都特別精细,包括动作和唱腔都很传神,这是唯一让我感觉到真实的地方,真实地觉得自己在这个人世间,就在这个原始乾净的村落里。”他转过头,把烟收入匣子里,一只手停在她的脖子后面,摩挲著她细腻的皮肤。他的下半句话是:“否则,我会很想要一直走下去,走到可以让我內心平静的地方。”

到城里还要开一夜的车,司机张叔累得趴在方向盘上打著呼,其他的人还很有兴致看著大戏,不同的神態都像此刻戏中的人。

顾曾抓著他的手,放在掌心里轻轻握起来,是真的想要说这句话,“我多么感谢,你没有走远了。那么多的城市,幸好你最后回到了北京。”

可能是因为他之前说的话,他说我和我妻子来自北京,这里是我们最初相遇的地方。他应该是把他们的开始,定义於最早最早的时候,那一句话。在四面雪白的诊疗室里,他问她:“为什么相信冥冥中的註定?”

现在,此时此刻的答案是,为了遇见他,阿岑。

“你失踪后,陆照和我说了一些事情,还原了最初的真相。原来亚特兰大的奇蹟,过去也生过病,而且很严重。”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望著戏台上的人,觉得那个唱著“江边的人最难捉摸”戏词的男人,眉毛被画粗了,少了温柔,多了粗獷,至少在表现这句戏词时没有显现出它原本的苦涩和无奈。

“当初你和我说能够感同身受的时候,我以为我们都只是很艰难地喜欢一个人很久很久。”后来才知道远不止这样,明明他承受地更多,事实真相更残忍。

“经歷过陆终年的事之后,我特別恨自己懦弱,如果我不逃避,是不是就不会让他病成那样严重的地步?阿岑,你的过去我介入不了,但是真的希望未来你生病的时候,不要再瞒著我,不要再对我说谎。”

风声很大,天空中突然飘起雪来。在车下迷糊睡著的张叔忽然醒来,把头伸出了窗户,抬头看他们:“坐车顶上看大戏够浪漫的呀,不冷吗?”

“不冷。”他换个姿势,挡著雪来的地方,轻声问她,“要不要进车里?你身体才刚刚好。”

“不要,再待一会儿。”

刚刚那个话题还没有结束。她执著地看著他,无声地索求著肯定的答案。岑今日迴避不了这样的目光,觉得应该要给她一个彻底的,明確的答案。

“只有一段过去,属於空军部队和苏格,没有其他。”他忽然翻身下车,伸手把她抱下来,在身体贴合的瞬间,亲吻她的耳朵,“未来也一样,只会是这样,除了你不会有其他人。”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他无奈地笑:“顾曾,你要的那个承诺我给不了。”

在雪下大之前,他们重新启程。因为车上跟张叔来的两个年轻人都没有驾照,而张叔又陷入疲惫状態,不能够长时间驾驶,所以只好换了岑今日来开车,她坐在副驾驶。她知道他眼睛的情况,担心会出问题,一直紧张地看著他,而他却表示目前状况良好,他会保持低速前进,有任何不適都会停止。

没有更好的选择,她只能答应。

张叔几个大男人挤在后座,有些兴奋,七嘴八舌地说著进城的一些事情。

“曾经也有一对夫妻在半道上和我们上车,全程十五个小时,都是我们在开车,因为那位先生和他夫人都不会开车,並且全程都很防备我们,紧紧地抱著自己的包裹。”张叔气愤地说,“我能惦记他们的东西?现在一迭钞票甩我面前,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同伴咧著嘴笑:“得了,要真有一迭钞票,如果来歷清白,你会不要?”

“也对,可是我不偷不抢的,真给我也没办法呀。”说话间,把他们两个人隨身的包抄在怀里,紧紧抱著,“我给你俩看著,管放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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