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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万眾瞩目的告白

顾曾抱著膝盖盘缩在车座上有些睏倦,山路不好走,总在顛簸,她睡一会儿就能醒来,事实上也不太能够睡著。心里很乱,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刚刚在上车前他和她说,只有一段过去,属於苏格。他的悲伤症和十年亚特兰大都属於苏格。这个男人,在她以为那些都属於另外一个女人时,现在却给出了最直接的答案。那么,她其实应该很难过,很难过的。而且,他不肯承诺不再对她说谎。

她意识清醒过来,撑著下巴从不是很明亮的月光里看他的侧脸,非常专注,没有其他表情。

他一定考虑了很久才决定去苏丹,如果她不去找他,就那样相信他已经在一场意外中死亡的话,是不是他將永远都留在苏丹,留在喀土穆?他的眼睛真的如他说的那样,只是视力有些下降吗?

不是没有问过陆照,虽然那份检测报告她一直没有看,但是在喀土穆的时候,陆照肯定地给过她那份报告的转述。是的,只要视力下降,低出了航空標准,就將失去飞行的资格。那时他答应导师做最后一次飞行任务时,眼睛应该还没差到这地步?可毕竟还是拿自己的生命去赌了,不是吗?

闭上眼,她努力回想著当时他的样子,消瘦,苍白,眼角有好几道伤口,手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刮伤,手肘的地方更是被利物刺穿过,一大团血都结痂了。好像在深山里被追踪了许多天,他瘦得夸张。

在那个给女主人电话號码的农舍里,她將他看清楚,真的忍不住流泪。可是反覆地问他那些天的事情,他总是简单地一口带过。她很明白,这是属於他的表达方式,一个军人的方式。

到后半夜雪下得越来越大,后排三个男人都已经睡著,顾曾却非常清醒,因为一些回忆而更加有精神了。车子开得越来越艰难,雪不停地从车前飞过,速度慢下来。到了熄火的时候,后面三个人还是没有知觉。

可在他们之间气氛却异常凝重,是她熄了火,钥匙在她手上,岑今日伏著方向盘,没有说话。

“告诉我你眼睛的情况。”她低声问,口吻坚定,“阿岑,不要再让我经歷后悔和痛苦的事。”

看著他很多次调整著姿势,掩饰眼睛的疲劳时,就特別明白,特別心疼他,心疼得快要哭了。想到他的伤口,他满嘴胡话,就觉得这个人真的太过分了,隱瞒了她太多东西。

“阿岑,告诉我,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已经带著湿润。

一瞬间的想法,让她赶紧解开安全带靠近他。岑今日迅速地做著反应,抬头,扶住她的后脑,闭上眼睛,吻住她。很长的时间姿势都没有变过,她感觉她快要窒息了,被他的气息填充著,还有些香菸的余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看不见他的眼睛,想挣扎,可分明逃不出他手掌间的力气。真的太让人討厌了,这么欺负她。慢慢地感觉他的动作放缓,她尝试著回应他。是真的很担心他,完全没有想过此刻的时间地点是有多么地不合时宜。

听见后座有人咽著口水,小声嘟噥著:“我是不是不该醒来?”

顾曾的脸腾地热起来。岑今日放开她时,很显然三个男人都醒来了,他们面面相覷,没有再说话,果断地下了车,在寒风中抱著手臂叨叨起来。真的降温了,在车里都觉得非常寒冷。

顾曾看了张叔他们一眼,得到几个男人善意的目光后,才放心地和他说起来话。时间很短,也只有几句话。

“现在看得见吗?”

岑今日沉吟了下说:“可以看见。”

“能看清我比的数字吗?”

他摇头,看见她的手只有模糊的轮廓,有时候还会变黑。

“之前很好,只有用眼过度才会出现不適,我刚刚也已经准备停下来。”他尝试著让她安心,不断重复说,“真的,只是有些不適,休息会就会好。”

“阿岑,等到了城里,我们就去看医生,好不好?”

他伸手来碰她的脸颊,明明看不清楚,却觉得她应该是在哭,装得很相安无事的样子,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如果可以有其他的选择,哪怕非常糟糕,他也不想让她看出来。

“我很好,除了眼睛看不太清楚,其他都非常好。”他动作停住的瞬间,眼前忽然亮了起来,可以让他清楚地看见她的面孔,他微微笑起来,“顾曾,我需要你。”

“我知道,我知道。”她抱住他,紧紧地抱著,“阿岑,我也很需要你。”

於是赶紧让张叔几个人上了车,换好位置后,他们两个人又回到后座。算了下时间,最快早上四点就可以到城中心,一定要给他找医生,她在心里不停地重复著。岑今日开了很久的车,到这个时候才能安心地闭起眼睛睡觉。她一颗心提著,始终不能放鬆下来,真的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时不时地看他一眼,又一眼。

后座里另外一个少年总在这个时候看向她,有次小声地说:“我姐姐嫁给我姐夫之前,总拉著我做幌子去和他幽会,她看姐夫的时候,眼神就和你一模一样,好像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

顾曾被说得脸红,解释说:“他生病了,我很担心他。”

“哦,是水土不服吗?”少年挠著头,“保护站附近就有诊所,到时候让张叔送你们去。”

“好,好,谢谢。”她看了眼睡著的岑今日,確定他没有被吵醒,又重复了两句,“谢谢,真的谢谢你们。”

张叔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副驾驶的人也是,带著紧张的神情看著她,但终究是什么都没问。

迷迷糊糊的行进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放鬆下来,就这么在跌跌荡荡中睡了会儿,前手臂挡在车窗上,担心他身子滑下去,头碰到车窗,於是就这么一直放著,也不觉得酸。

后来是被一阵巨大的顛簸惊醒的,响动太大,车上的人都醒过来。岑今日的状態很好,眼睛看得很清楚,第一时间就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我在这里,看得见,没有关係。”

顾曾点点头,舔了舔乾涩的嘴巴,鬆了口气。

张叔跑下车,有人挡在前面,不停地挥著手,后来得到的答案是大雪封山了,前面不让走。

顾曾的心一下子就沉下去,追问道:“要等多久?”

“前边说等清除了积雪才能放行,少说也要三天。”

“那……这附近有诊所吗?”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哪有诊所?”车上另外一个人回答。

她没有回应了,低下头努力消化了下这个噩耗,然后看向岑今日,传达著她最直接的想法:“我们返程好不好?去之前看大戏的村落,那里应该有医生的。”

“不需要。”他握住她的手,打消她的紧张和不安,“你看,从喀土穆到尼泊尔再到这里,一路上我都很好。只是有时候用眼过度,才会那样。”

“你不用骗我。”她倔强地反抗著,“你总是这样骗我,一次又一次,让我在后来知道的时候特別难过和內疚。”她真的有了情绪,强烈的、不安的情绪,於是重复说:“这是你惯用的手段,我不能总被你骗著。”她鬆开他的手,转过身抱住他,脸颊靠在他的肩头,“阿岑,如果你不告诉我你眼睛真实的情况,我要打电话问陆照。”

“威胁我?”他眯著眼睛笑,像狡黠的狐狸,“顾曾,看见你这样我很高兴,能够对我毫无保留。”

她嘆气:“我只想確定你的病情。”

“不会瞎,相信我。”他俯下身,完完全全地將她抱在怀里,可以不用管这车上其余的几个人,“顾曾,没有什么比再也不能用双目察觉你每一个微小的姿態还让我感觉到遗憾,所以,我一定不会让自己瞎。”

就这样,她再一次被糊弄过去。

夜里,他们在背风的山洞口烧起了篝火,火势很旺,照得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特別明亮。

张叔在谈及最初对命运深有所感时,回忆著说:“三十年前在格尔木火车站,有人问我父亲要五块钱,说是他的票丟了要赶紧买一张,我父亲当时全身上下在买完车票后就只剩六块钱,但还是给了他,我们一路上都没有买口粮吃。九年前,我婆娘在火车站遇见非法买卖,几个男人把她往巷子里拽,当时天色很晚,街道上零星的人在听见我婆娘呼救后也选择了沉默,后来一个在车站口卖茶鸡蛋的男人撂下担子救了我婆娘,还把她安全地送回了家。父亲和我看见他的时候,都愣了好久,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当初问我父亲借钱的人,这些年一直都在车站口卖茶鸡蛋,赚不了几个钱,但有时候能让人填饱肚子。这世间的命数就是这么奇怪的,都是冥冥中註定的,每个举动都將在未来或者过去某个时间得到结果,是馈赠还是惩罚,都是註定的。”

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少年,刚来保护站没两年,追著问:“后来你就去保护站了?”

“是啊,总觉得应该要做些有用的事。”张叔靦腆地说。

“我姐姐他男人也是保护站的,不过后来去世了,为了救一个边境走私贩。”少年挠著头,目光停留在顾曾身上,“都这样了家里人还逼著我,要把我送过去,说是在保护站工作有出息,他们就不怕我突然死了吗?”他费解地表达,“人都去世了,才得到表彰,拿到一大笔的抚恤金,家里人都高兴,说是姐姐后半生有著落了,却不知道姐姐都快哭瞎了眼。或许哪一天我也那样了,他们也就是难过一会儿,然后拿著大笔抚恤金高兴吧?”

“不要把你的家人想像成恶人,如果连他们都不能信任,你的內心该充满多少冰冷和黑暗?”顾曾安慰他,“或许出於最原始的目的,保护这个字眼是伟大的,你是男孩子,他们希望你能有担当。”

少年苦笑:“他们希望我能有出息,最好就是离开这里。多少人生在这片土地上,却还是想著离开。我就是想不明白,外面要真的那么好,怎么还老是有人来,一来就不走了。”

他指著某个山头,叨叨:“那后面就是这里最落后的一个村庄,这几年几乎所有的村民都搬走了,可越来越多的游客嚮往这里,因为还没开发的自然环境,想要在这里定居。我和那些游客说,村里的人都过不下去,你们別呆了,可他们竟然就在山脚下住上了。图什么呢,环境好?”

顾曾觉得很悲哀,大部分都是喜新厌旧的。

“一般而言,不会有走私贩出现在这里,最近几年治安很好。”岑今日坐的位置背对著风口,有风声擦过他耳后,然后吹动鬢髮,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温,“去过非洲你就会知道,那里有些人为了能走出国界而杀人。”这是地域文化的差异,哪怕如他们一般生活在城市的顶端,也还是想要返璞归真,“人总是这样,不曾经歷的东西都以为是美好的,都想要去尝试。活在天地间最重要是保持乾净温暖的心,这样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样的,美好的。”

他不认为钱能解决一切,但是在喀土穆时,却特別无奈丟了钱。

“当兵的时候见过很多真实的场景,恶念,贪婪,放纵,又或是七情六慾衍生的妄想,都会被放大,最后演变成杀戮。在荒野里求生的许多次意外中,最后能活下来的通常都只有一个人,少部分死於自然,大部分都是死於自相残杀。很多本土国界的人,也会因为一地之爭而动歪念,如果延续战火,將波及无数,假若停止,子嗣便会得到延绵。可不管是怎样的结果,最初的念头都起於人性的自私,所以起由因果,又怎能用理论和猜想来判定?”因为刻意压低了声音,使在场几个人都变得格外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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