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2章 相濡以沫的亲近  久等了,机长大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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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太惊讶了,走两步还在回头看,岑今日只是笑,拉著她的手往前面走。

“见过一个有先天性自闭症的男孩,很爱他的母亲,因为受母亲的感化才来到这里,徒步走过很多地方,最后还是在此定居了。”

转过街角,终於找到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酒店。他微笑接道,“他不想说话的时候,半年不说话,一年不说话。”

顾曾想起来这句话是在边境的旅馆时,孩子的母亲和她说的,当时他在不远处逗弄羊圈里的羊,她以为他没听见。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听见了,否则也不会和她说。

“自闭症也是社交障碍的一种表现。”

“我知道。”

从楼梯上去,他拎著行李走在后面,彼此交谈的话题还是没有变。走到转弯的地方,楼上下来一个人。因为空间有些狭小,他们都停了下来,给那个人让道。

他还在说:“他是先天性的,不能说完全没有受到社会环境的影响,但他现在依旧很好,总对我微笑。那些日子,我们搭伙走遍了昆明这个城。”

站在房间门口时,她终於忍不住打断他这不屈不挠的话题,笑著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越是经歷漫长的黑暗,越想要给身边的人带来温暖。那次在巴黎,我想表达的和此刻在高原中心想说的完全一样。顾曾,你让我神魂顛倒。”

门被关上,屋子里光线是昏暗的。他低下头,找到她的嘴巴亲吻起来。嗓音有些低,从没有被关上的窗子鼓进的风声里,她察觉到这个夜晚有些特別的气氛。

“阿岑。”她低声叫他,一遍又一遍地叫著他的名字。岑今日有很多话想说,却无数次卡在了喉咙里,最后只能回应她,一遍又一遍地吻住她。

有一丝心悸和害怕,担心错过这个时机,可能没办法再拥有她。就在刚刚,他的手机里进了一条简讯。在她频频回头看向那些背包客的时候,他点开来,是许慎发的。

屋子里空气有些冷。床深陷下去,顾曾在黑暗中摸到他的脸,五官分明,从眉头到眼角,碰触到他的眼睫毛,很长,在指缝间擦过有些痒。想像著这样一个人,此刻眼中全是她的样子。

气息很乱,他们的身体严丝密合,手臂被平展地压在床上,可以碰到床头柜的东西,她闭著眼睛分辨摸到的塑料物,里面好像是个橡皮圈。想到现在的环境,正在做的事情,她的脸一下子热了。

“顾曾,你的护照信息我已经找人去核对,最快明晚就会有消息。如果赶得及,明天晚上我们就回去。”

“好。”她迷迷糊糊地应著,整个人都很热,此刻像是飘荡在湖中的小船,因为睏倦,还有温暖。

本来应该是很美好的一个晚上,最后却因为她的熟睡而告终。

顾曾醒来的时候是清晨四点半,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等待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见到他回来,有些担心,穿好了衣服去找他。

出了门漫无目的地四面转,这个时间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背包客和她擦肩而过,也只是善意地微笑。她走到圆通寺附近时,看到门廊下聚集了好一些人,抱著垫子三五成群坐在一起。

大部分的垫都是破破烂烂的,修补过好多回了,还有些人穿的衣服膝盖上都破了,跪在那里,脊背却挺直著。

她只是认真地看了一眼,便在人群中找到了他。走近了,听见他和一个人在谈话。

“你是宗教信徒吗?”

“不是,但我也相信缘分这回事。”

“想要留在这里吗?”

“不,我已经有妻子了。”

“待会要去哪里?”

“本来想要去斗南市。”

“为什么?”

“那是我重生的地方。”

“听说斗南市有个很出名的油画师,前几年在那里画了上百幅人物肖像。”

……

顾曾从角落里找来了一个垫,坐在他身旁。等那个搭话的中年男人走远了,她开始和他说话:“那个油画师,我是说画人物肖像的,是你吗?”

“我没有学过画画,但那个时候在生病,想要找一些事做,所以就给市的很多人画了人物肖像。”他微笑,侧过身子拂开她脸上的头髮,轻声问,“睡得还好吗?”

顾曾低著头,耳朵又有些热了。昨天晚上他没有继续下去,突然停住了,就这么看著她,一直沉默地看著她。她觉得不对劲,想到一路上他的表现,紧张地问他是不是又看不见了,隨即又和自己说,明天就要回北京。

他的回应很简单,俯下身亲吻她,然后说看得见。总之,话题又被带过去了。

清晨的光带著丝凉意,她摸了摸他的脸,回答他的问题:“挺好的。”

“刚刚说本来想要去斗南市,现在是不打算去了吗?”

“嗯。”

“为什么?”

“觉得自己留下的油画太丑,不好意思让你看见。”

顾曾撑著头,捏他的下顎:“岑大机长,你又说胡话。”想到自己的手机和钱包丟了,她继续问,“昨天你说今晚回北京?我的护照怎么办?”说这话的时候,圆通寺开门了,背包客们都收拾东西往里面走,他们顺势进去参观下,那个话题也就此打住了。

很直观的感觉,整个寺院都特別大,磅礴中透露著寧静无声,香火繚绕。一路走过去,可以看到门前的青石板上,留下了深深的等身长头的印痕。有许多游人在进入大殿之前忽然停下来,双手抵住额头,匍匐著身子贴在石板上,磕了长头。

她和岑今日避开了那个场景,从偏门走进去,迎头看见高高的门槛后墙上的龙图腾。东方有极淡的晨光跃出,照在他身上,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形容他此刻看著图腾时的专注。这个时间修行洞里已经传出来诵经声,缓慢的,浩浩荡荡的。

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他牵住她的手走进了大殿。他们走得很慢,大概有两个小时在寺院里,等到人多一些的时候才想要出去。

最后沿著一面红墙往外走,太阳出来了,温和普照在万千面孔上,感觉非常舒適。走了一会儿,看到一排经筒。

金色的光映出地面的黑影,她的手指轻轻碰触在那些经筒上面,转动著,想到上一世会不会真的是他亲手埋了她。

她的声音很轻,在和他交流:“刚刚在石塔桥上走过的时候,我想到了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哎。”

他抿著唇笑:“我是白娘子,你是许仙?”

“喂,岑大机长,你不能仗著自己好看就乱改人家性別啊。”

“许仙很俊俏的。”他故意逗她,微微眯起眼睛。

顾曾对他这样的动作有些敏感,完全失去了开玩笑的兴趣,走近问:“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別紧张。”他说,“没事,只是太阳有些刺眼。”

她鬆了口气:“我听说圆通寺不远处有条街,卖很多东西,比之前的小集市多很多,我想要买点东西回去送给晴雅和许慎。”

岑今日停顿了下,很缓慢地说:“时间上可能有些来不及,我们待会回酒店收拾东西去机场。”

“我的护照……”

“只需要临时身份证就可以。”

“为什么一下子这么仓促地要回去?”

不安的感觉强烈起来,她咬著唇试探:“你的眼睛恶化了?还是,还是有其他的事?”

“昨天我收到许慎的简讯,因为你的手机丟了,所以她只能联繫上我。”

他的口吻让她的心彻底沉下去,顾曾把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一遍,最后看著他,眼眶里酸胀著开始变红,得到最后肯定的答案。

“你的父亲突然脑梗塞,已经去世了。”

从圆通寺回酒店,需要绕过一条小街,早上七点多,做买卖的已经出来摆摊。她的脑袋里充斥著各色各样的吆喝声,听不懂当地的语言,只觉得很乱,也没有心情去理会。

埋头沿著街道往回走,朝著酒店的方向快步走著,从圆通寺出来就是热闹的集市,穿过去就是住处。走了大概有五分钟,还没看到酒店,她忽然停下来。就在这个瞬间,身后响起一声巨响,她猛地掉头,马路中间围过去许多人。

因为这个动作,眼睛变得模糊了。没有看到他。她的心往下沉,朝著人群聚拢的方向走过去,走到后面跑起来,泪水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滑落了。

刚刚那个声音,那么大,那么清晰……整条街上的人都朝声源处看过去,她匆匆分析著人群中的声音,好像说是车子撞到了人,不是当地人。

往前走了两步,就站在路的中间,忽然脚步似千斤重。

在遇见他之后,好像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就这样掉头走掉,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哄闹的人群一下子又轻鬆起来,从包围圈中心挤出来的人看见她,笑著说:“没事,撞著牛了……这一个大乌龙,可把人嚇得。”见她没有反应,还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刚刚那声是怪嚇人的,不过別站路中间了。”

“哦,哦……”她低声吸了吸鼻子,“谢谢。”

然后原路返回。在很长的红墙边上,她终於找到他。只是这么一眼,却让自己失声痛哭。

他闭著眼睛在触碰经筒,装模作样地在聆听寺院的钟声。身边经过的人也是这么认为,所以不会察觉到,在此刻他想要隱藏的事实真相是——他看不见了。可是他却不能告诉別人,也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信誓旦旦说著要照顾他的人,却在刚刚拋弃了他,一个人走掉。因为一些情绪,甚至没有回头找寻过他。

顾曾哭得声音都哑了,就这么看著他,走过一个个经筒旁,捂著嘴不敢发出声音,哭了很久很久,真的快要不能呼吸了。直到有人看到,看到在这个男人不远处哭得特別伤心的女孩子,禁不住交头接耳时,被他听见。

“顾曾,是你吗?”他尝试著叫了一声。

她没有回答,害怕被他听见此刻的声音,又哑又乾涩。可是他却已经篤定,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张开手臂,微笑起来:“不要哭,到我身边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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