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端著茶盏的手微微一颤。

他仔细打量楚乌神色，但这纯黑鸟头又不是人形，沈易没有半点参考依据，属实无能为力。

“我圣教护法昨日还心存疑虑，直至今日见到大人手笔，方知大人谋划之深。”楚乌扇动著翅膀，“大人，你我同舟共济，这等事不需要隱藏了吧？”

楚乌话说到一半，尖细腔调突兀变成沧桑男子声音，翅膀也停止扇动，立在地上，气质由跳脱奸猾变得沉稳阴狠。

“移神之法？”面对这番变动，沈易並没有多少惊讶，饮了口茶后一言点出，“想必阁下就是楚乌口中护法了，本官倒是不知，白莲教还掌握著道家道途。”

“大人博闻多识，不过我圣教立教多年，自然有一份底蕴在身。”移神到楚乌身上的护法称讚了一声，並未正面回答，“敢问大人，此事可是你所为？”

沈易微微皱眉，虽说两者存在合作关係，但主导地位应该是他才对，这护法的意思，居然有几分质问之意。

这可不是白莲教应该有的態度。

“白莲教圣女如今身处何处？”沈易果断开口表示不满，“几日不见，本官甚是想念，具体事宜本官自会同她分说。”

“就不劳烦你费神了。”

楚乌有条不紊梳理了片刻羽毛，张嘴哑声道：“圣女得无生老母召唤，而今正在闭关，一切合作事宜皆由我来处理。”

沈易深深吸了口气，面色冷硬：“若白莲教是如此態度，那合作之事另谈吧。”

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对，看来白莲教內部也是一团乱麻，各个势力互相辗轧，谢灵韵这圣女居然还能被剥夺主导行动权。

但无论如何，沈易必须掌控双方合作的主导地位，不然他寧愿甩开白莲教。

没有套上口笼的猛虎，不仅对敌人，对自己都是一种威胁。

“大人也不想自己陷害黄家的消息，被传的满城都是吧？”楚乌声音缓慢，却字字都是威胁。

沈易闭上双眼，轻声道：“没有人会相信罪民攀咬，至於白莲教，不过乱匪而已，更不会有人在乎。”

这种浅显的威胁，分明是护法的试探，若是心志不坚的人一旦露了破绽，说不定真会被他牵著鼻子走。

但沈易本就藏著更大的秘密，对这种浅显的试探倒是有几分不屑。

“大人勿怪，小人不过是代表无生老母旨意前来试探，並无不敬之意。”楚乌嘎嘎笑了两声，恭敬俯下身子，“白莲教扬州分舵，皆听大人吩咐。”

沈易幽幽看了他好半天，才缓声说道：“想办法把郭宏波暗中包庇戚平的消息传出去，不论用什么办法，民怨不能在短时间內平息。”

什么无生老母，不过是这隱有反骨的护法託辞罢了，谁信谁是傻子，可无生老母並非在现世，沈易又不能当真去找无生老母对峙，只能暗自忍下。

所幸这护法见势不妙，又把双方主导权递还了沈易。

“遵命。”护法的声音缓缓消散。

片刻后，楚乌嘎的惨叫一声，恢復原本模样，扇动著翅膀，两个眼珠咕嚕咕嚕转作一团。

它也在纳闷，怎么眼一睁一眨间，自己就趴在地上了。

“回去吧，事情已经谈妥。”沈易摆了摆手，示意楚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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