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个多小时,我来到带状公园的旧货市场。
隨便找了一个位置,也没有摆摊,只是把车上的旧床单掀开,然后骑在车上漫无目的地东张西望。
有没有人来买书对我一点都不重要,我只是要好好的“做好样子”。
我没有用刻意的眼光观察远近来往的人,我在明,他们在暗,任何不自然的表现都会被怀疑。
耗到中午,我从怀里掏出早上出门时特意揣上的一个冷硬的馒头,就著寒风啃了起来。
中午来逛市场的人很少,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一定有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这毫无意义的“野餐”。
快啃完馒头时,我开始表演初中时就驾轻就熟的“生病”套路。
隔一会儿一个喷嚏,隔两会儿擤擤鼻涕。
这种持续的表演,让挨著我摆摊的人都在问我“是不是冻著了,要是不舒服赶紧回家”。
在外人的加持下我的“戏”变得更真了,一直挨到了下午1点半,已经表演出诸如头疼、脑热等一系列症状。
时机成熟了。
下午两点多,北春河第二市民医院门口,病患的焦虑和消毒水的气味混杂在冰冷的空气里。
我把三轮车在院门口的车棚锁好,在医院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找到厕所走了进去。
来到最后一个厕位,关上门,拧开矿泉水,脱下外套和毛衣,將冰冷的矿泉水倒在掌心,用力地拍打在自己的额头、脸颊和脖颈上。
刺骨的寒意激得我浑身一哆嗦,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咬著牙,又反覆拍打了几次,直到裸露的皮肤被冻得发红,摸上去一片冰凉。
做完这一切,迅速穿回外套,拉链拉到下巴。
寒意已经侵入身体,不用装,嘴唇已经开始微微发紫,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我低著头,脚步虚浮地走进门诊大厅。
这个时间没什么人看病,我掛了个普通內科號,拿著病历本,慢吞吞地挪到內科诊室外的走廊,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蜷缩起来,把头埋在臂弯里,肩膀隨著“咳嗽”轻轻耸动,我好像能感觉到,就在我附近,一个不是来看病的脚步赶过来停在了“某处”。
“安东,请到第三诊室。”
电子叫號屏亮起了我的名字。
我脚步略显磨蹭地走进诊室。
坐诊的是个四十多岁、面容严肃的女医生。
“哪里不舒服?
”女医生头也没抬,声音平淡。
“医生...咳...咳...”
我一开口就带出剧烈的咳嗽,用手捂住嘴,咳得弯下腰。
“头疼得厉害,浑身发冷,现在骨头缝里都开始疼。”
女医生抬头打量我。
“发烧了吗?”
医生拿起体温计。
“不知道...感觉有点儿冷...”
我配合著又打了个寒颤。
医生把体温计甩了甩递给我:
“夹上,到外面等五分钟。”
这五分钟就是“技巧”了。
走出来时我右臂紧紧夹著身体,假装在屋里已经夹上,左手捏著体温计,疲惫的侧过身子坐在椅子上。
隨著裹紧外套的动作,我偷偷地把体温计搭在暖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