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1章 逃离  后室:閾罪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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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林锐和陈默监视的时刻到了——至少暂时如此。

穿过冰冷的堂屋,我妈的房门紧闭,里面传来轻微的鼾声。

我屏住呼吸,轻轻拉开大门,一股刺骨的寒气瞬间涌入。

反手將门虚掩上,身影迅速融入凌晨的黑暗。

凌晨的街道空旷得嚇人,路灯的光晕在寒风中摇曳,將我的影子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恆源宾馆破旧的霓虹灯招牌闪烁著“宾”字,楼下停著两三辆打著“空车”灯的计程车,引擎怠速发出低沉的轰鸣,车尾喷出的白气在低温里凝成团团白雾。

我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宾馆门廊柱子上的张大鹏。

他裹著一件臃肿的军绿色大衣,帽子拉得很低,只露出半张冻得发青的脸,脚下放著一个鼓鼓囊囊的破书包,正不耐烦地跺著脚取暖。

“靠!你tm可算来了!”

张大鹏一看到我,立刻直起身,压低声音抱怨,嘴里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格外明显。

“冻死老子了!这他妈才几点?天都没亮透!去林场又不是投胎,至於这么早吗?”

我快步走过去,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

街道空荡,只有寒风捲起地上的碎屑打著旋儿。

我拉低自己的帽帽檐,遮住更多脸:

“少废话,赶紧找个车。这里离你家近,万一有人盯著呢?早点走安全。”

“盯个屁啊盯,谁稀罕盯咱俩穷光蛋...”

张大鹏嘴上嘟囔著,手上动作却不慢,一把拎起书包。

我们走到最近的一辆计程车旁,敲了敲车窗。

司机是个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正歪著头打盹。

车窗摇下,一股浓重的烟味和暖风扑面而来。

我:“师傅,去十道岭胜利林场,走吗?”

“胜利林场?那地方可够偏的,路也不太好走...”

司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量了一下面前两个穿著朴素的年轻人。

“一口价,120。”

我皱了皱眉,这价格比预想的高不少。

张大鹏凑上来:

“100!师傅,大清早的,拉我们这趟你一天都开张了!”

司机撇撇嘴:

“120,爱坐不坐。那破路跑一趟废车。”

“行,120就120,赶紧走。”

我不想耽搁,拉开车门就钻进了后座。

张大鹏把书包塞进后备箱,也跟著挤了进来,带著一身寒气。

“得嘞!”

司机发动车子,老旧的车身发出几声异响,缓缓驶离了宾馆门口昏黄的光圈,一头扎进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

车子驶出市区,路灯消失,只剩下车灯劈开无边的黑暗。

道路开始变得顛簸,两旁是黑黢黢、望不到边的田野和光禿禿的树林。

寒风透过车窗缝隙钻进车里,带著泥土和枯草的冷冽气息。

“你咋了?脸色这么差?冻著了?”

张大鹏一脸关切地看著我。

“没事,没睡好。”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

“有点晕车。”

“嘖,你这小身板儿。”

张大鹏没多想,从怀里摸出个扁扁的金属酒壶,拧开盖子递过来。

“来一口?驱驱寒,也治晕车。”

浓烈的白酒味衝进鼻腔。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仰头灌了一小口。

辛辣的液体像火线一样从喉咙烧到胃里,瞬间驱散了部分寒意,也让紧绷的神经稍稍麻痹了一些。

“谢了。”我把酒壶递迴去。

“客气啥。”

张大鹏自己也灌了一口,满足地咂咂嘴。

“睡一觉,醒了就到了。”

很快大鹏就打起了鼾声。

我靠在车窗上,玻璃冰凉刺骨。

眼睛闭著,但无法睡著。

黑方块在背包里,像一块沉甸甸的冰,又像一个无声的诅咒。

李然惊恐的眼神、郑晓帅的尖叫、那扭曲蠕动的橘色怪物、还有最后那令人窒息的黑暗,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又一次闪现。

还有在医院时听到的那个不认识的男的说的奇怪的话...

我悄悄把手伸进背包,隔著帆布按在那个冰冷的方块上。

仿佛想確认它是否还在,又像是想从这冰冷的触感中汲取一丝虚假的掌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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