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清楚了!”
我和张大鹏异口同声,手心都有些冒汗。
这跟我们想像中的伐木,似乎不太一样。
粗獷、危险、充满了原始的力量和对自然的敬畏。
“好!”
老舅点点头,指著角落里两套半旧的坎肩、手套和护目镜。
“那是给你们准备的劳保。穿上!手套戴好!护目镜进山必须戴,木屑崩进眼睛可不是小事!”
对我们俩交代完,他面向全体:
“20分钟后,院门口集合,进山!”
没有那种群情激昂的回应,老舅说完,其他的人都默默熟练地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和要带的工具。
我和张大鹏赶紧去拿劳保用品。
冰凉的坎肩套在身上,粗糙的手套勒紧手指,护目镜的塑料边框带著一股陈旧的气味。
我俩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对未知挑战的亢奋和对“赚钱还债”目標的坚定。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包侧面,那个冰冷的硬块还在。
这片白雪覆盖的原始山林,是否能成为他暂时的避风港?
那些如影隨形的诡异和追踪,是否真的被甩在了山外?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此刻,我必须扛起油锯,走进这片寂静而充满危险的雪林。
新的战场,就在眼前。
凛冽的寒风像裹著冰碴的鞭子,抽打著胜利林场第二伐木队每一个人的脸。
我和张大鹏跟在老舅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十道岭深处。
目的地是孤女峰下一片向阳的坡地,据老舅说,那里的落叶松长得笔直粗壮,木质好,是林场指定的砍伐区。
脚下的积雪没过了小腿肚,每一步都伴隨著“嘎吱嘎吱”的闷响,异常费力。
我们不仅要对抗深雪,还要背负沉重的装备:
油锯、斧头、撬棍、油壶,还有装著乾粮和水的背包。
油锯的份量远超想像,冰冷的金属外壳隔著坎肩硌得我肩膀生疼,链条护罩隨著步伐晃动,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张大鹏体格壮实些,但背著斧头和撬棍,再加上油锯的份量,也走得呼哧带喘,白气在帽檐和眉毛上凝结成霜。
一路的景象是我和张大鹏从未想像过的荒凉与壮阔。
近处,碗口粗、一人合抱粗的松树、冷杉、樺树密密麻麻。
树干上覆盖著厚厚的积雪,树冠则像顶著沉重的白色帽子,压得枝条低垂。
阳光艰难地穿透浓密的针叶和厚重的云层,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破碎、不断摇曳的光影。
更远处,孤女峰像一头巨大的、披著银白色毛毡的怪兽,沉默地矗立著,山势陡峭,嶙峋的黑色岩石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
风在山谷间呼啸,捲起雪沫,发出时而低沉如呜咽、时而尖利如哨音的声响,正是那歌谣里的“山风嚎,像鬼叫”。
空气冰冷刺骨,每一次呼吸都感觉肺叶被冻得生疼,鼻腔里充斥著松脂、腐叶、冰雪和汽油混合的独特气味,原始而粗糲。
“跟紧点!看著脚下!踩稳了再迈下一步!”
老舅的声音穿透风声传来,他走在最前面,像一头识途的老熊,脚步沉稳有力,不时用开山斧劈开挡路的低矮灌木或冻硬的藤蔓。
走了將近1个小时,队伍终於抵达了预定地点。
一片相对开阔、树木密度適中的斜坡。
积雪在这里被风吹得薄了一些,露出下面冻得硬邦邦的黑色土地。
“好了,就这儿!卸傢伙!”
老舅一声令下,队员们纷纷放下装备,活动著冻僵的手脚。
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等所有人都收拾利落,老舅开始为我们两个新人亲自示范油锯的使用。
他选了一棵碗口粗、树干笔直的落叶松。
第一步是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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