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的手僵在半空。

白千雪？！

她怎么会在这里？

白天在静室里那番夹枪带棒、此刻这里“偶遇”，绝非巧合。

裴昭收回了手，他后退一步，拉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白千户？夜深人静，尾隨下属，不知有何贵干？”

白千雪对裴昭的戒备毫不在意。

她好整以暇地掸了掸方才被裴昭指风扫过的衣袖。

月光洒在她素白的飞鱼服上，给她清冷的气质添了几分朦朧的神秘。

“裴小旗，你这反应……未免也太伤人心了。”

她声音清越，带著一丝慵懒的调子，“本官只是觉得，白日里公务缠身，有些话……未能尽兴。”

“这月朗星稀，四下无人，岂不正適合促膝长谈？”

裴昭眉头紧锁，完全看不透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千户大人若有公务，明日衙门再谈不迟，卑职重伤未愈，需要静养，恕不奉陪。”

说罢，他侧身就要绕过白千雪离开这死胡同。

然而，白千雪的身影却如同鬼魅般轻轻一晃，再次挡在了他的面前。

速度之快，裴昭甚至没看清她如何移动的！

这女人的实力，深不可测！

“急什么？”白千雪唇角微扬，“我话还没说完呢。”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一转，瞬间撕虚假的客套：

“我知道杨厉是想妖化才被你杀死的。”

平地惊雷！

裴昭抬头，诧异地盯著白千雪！

白天在静室里，她还在用“勾结妖邪”的假设试探他，此刻却如此篤定？

白千雪似乎很满意裴昭的惊讶。

她微微歪了歪头，“不过，我很好奇……以你当时的状態，刚刚突破金刚境，真元枯竭，伤势沉重，又是如何能敌得过……一个正在妖魔化的杨厉的呢？”

裴昭沉默不语。

“没关係。”

白千雪轻轻摆了摆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的秘密，也正是我看中你的地方。”

“看中我？”裴昭终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当然。”

白千雪的语气理所当然，“黑风岭一案，你临阵突破金刚境，力斩两头凶悍妖邪，更……『清理门户』，解决了镇魔司的叛徒。如此功绩，岂能埋没？”

她刻意在“清理门户”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白千雪又接著道：“我已向指挥使大人奏明了你的功劳，不日，晋升总旗的文书就会下来。”

“总旗？”裴昭心头略微有些欣喜。

小旗到总旗，看似只升一级，但在等级森严的锦衣卫体系里，却是一道重要的分水岭。

“不错，总旗。”

白千雪肯定道，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而且，你就任的地方，就是现在的镇抚所。”

裴昭眉头立刻拧紧：“我现在的镇抚所？那奎……”

“一代新人替旧人嘛。”

白千雪轻描淡写地说，那语气仿佛在谈论天气，“赵奎……也该清理了。”

裴昭明白了白千雪的意思！

“你要我杀了他？”

白千雪点了点头。

裴昭猜到了赵奎跟妖邪有勾结，但对方明面上还是总旗。

“为什么？”

“因为他和我们不是一边的。”

白千雪的声音斩钉截铁，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而我……和你，是一边的。”

“一边？”裴昭咀嚼著这个词。

“別打哑谜了！”裴昭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白千雪收敛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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