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草料堆突然窜起三尺高的青蓝色火苗。那火焰像活物般顺著木柱攀爬,眨眼间就舔上了房梁。战马惊恐的嘶鸣声中,火舌已经缠住了最近的一个马夫——他的麻布衣裳瞬间化为灰烬,皮肤上鼓起鸡蛋大小的水泡,又在热浪中接连爆裂,溅出黄浊的脓血。
火势沿著硫磺沟渠蔓延,在石板街上织就死亡罗网。一个年轻妇人抱著婴孩从著火的屋子里衝出,赤脚踩上烧化的青石,脚底板顿时发出“滋滋“的煎肉声。
她踉蹌著栽倒,怀中的襁褓滚进路边的火沟,布瞬间燃起,里面的婴孩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啼哭就没了声息。
校场上的重骑兵成了铁棺材里的烤肉。他们的锁子甲在高温中收缩,铁环深深勒进皮肉,有个百夫长的头盔和头皮熔在了一起。他疯狂撕扯时,手指上的皮肉像熟透的柿子般脱落,露出森森白骨。空气中瀰漫著油脂燃烧的恶臭,混合著烤焦的人肉味。
浓烟像黑色的絮塞满每一条街巷。一个伤兵趴在水洼边喘息,水面却浮著层燃烧的火油。他每吸一口气,喉咙里就灌进滚烫的菸灰,咳出的痰里带著血块和黑色的颗粒——那是被烤焦的肺组织。
火场中心传来此起彼伏的“咔嗒“声——那是烧酥的骨头在坍塌。风卷著灰烬盘旋,其中夹杂著指甲盖大小的碎骨。有匹倖存的战马在余烬中逡巡,突然用蹄子刨出一截焦黑的小臂骨,指节还保持著抓握的姿势。
“哈哈,赤焰一族的荣光,便是在这漫天哀嚎之中诞生。”
南宫焰眸中仿佛两团明火,他享受的听著这满城哀嚎,他仿佛视火焰如无物,在火中畅行无阻。
赤焰一族的精血为引,一个即將逝去的天闕修士为引信,赤焰一族特製的点燃物为主体,他们的点燃物,没有那股刺鼻味,倒是很像那种因为杀戮而產生的血腥味,而在大战刚刚结束之时,又有谁能够擦绝,这股血腥从何而来,谁能够分得清,星星之火,便可燎原,赤焰之火,可焚天地!
他们的火一旦燃起,那就极难熄灭,火这一方面,赤焰,称得上独步。
“不要著急,各回各部,组织麾下人马,检查並且控制火势,绝不可弃城,镇北关是烧不尽的,城外必有狼族之人环伺若是弃城,必然是活靶子,死守镇北,死也不能撤!!”
在夜孤鸿和林易都没反应过来之时,刘祁已经下达了命令,他身上那股领袖气质,使人信服。
永不沉沦的镇北,经过无数次天灾,又何惧此次人祸,只要没有自乱阵脚,刘祁相信,绝对可以化险为夷。
慕容灝的后手,竟然如此疯狂,这超出刘祁认知,但他也做出了最正確的判决。
先尽人事后再听天命。
林易与夜孤鸿也明白,刘祁所说,確实是当下的最优解,他们连忙动身,安排起了部署。
“岳飞何在!令你与项羽率眾游弋,不必参与救火,若有试图遁逃者,不问出身,不问缘由,格杀勿论!”
刘祁冷著脸,这是生死攸关之际,容不得有丝毫优柔寡断。
“领命!”
两人拱手接令,而这,必然带来一场血雨腥风。
夜孤鸿派人救火,林易总领大军不至於混乱,项羽和岳飞充当督军,云夭百里经纬以最快的速度前往粮仓,都在与时间赛跑,都想博得这一线生机!
镇北关已成火海,黑烟蔽日,热浪灼空。
林易单膝跪地,铁甲烙入血肉,却仍字字鏗鏘:
“陛下,火势已不可控,请移驾后方!”
治军严整,对於临阵脱逃零容忍的林易,破天荒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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