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阁首辅方从哲,身著紫袍金带,神色凝重,率內阁阁臣刘一燝、韩爌等,皆官服齐整,步履沉稳,同英国公张维贤,其蟒袍玉带,威严自生,礼部尚书孙如游亦隨其后,官仪端庄。
一行六人,並六部官员、九卿大臣及科道言官,皆衣饰整肃,趋步至御前。
眾臣拱手作揖,方从哲启稟道:“陛下龙驭殯天,国不可一日无君,臣等恳请皇太子即刻登基,以安天下之心。”
言辞恳切,声透殿堂。
刘一燝、韩爌亦齐声附和,道:“首辅所言极是,皇太子当以社稷为重,速承大统。”
英国公张维贤声音洪亮,道:“皇太子殿下,国家多事之秋,望殿下以大局为重,勿使朝野动盪。”
礼部尚书孙如游亦躬身进言:“殿下,登基大典,乃顺应天命,安抚民心之举,望殿下三思。”
六部、九卿、科道言官皆齐声应和,声震殿宇,道:“请皇太子即刻登基!”
然朱由校,身著縗服,面容悲戚,泪眼婆娑,闻眾臣之请,摇首泣道:“父皇方才大行,本宫心痛如绞,何以即刻登基?望诸卿体谅本宫之哀痛。”
言罢,泪如雨下,神色悽然。
眾臣见状,皆面露难色,然国事为重,復又恳请,言辞愈加恳切。
然朱由校心意已决,坚执不从。
眾臣劝进之言遂止。
即便朱由校是顺位继承,然而三辞三让还是传统,是符合圣人礼教的。
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场戏,但还是要演下去。
劝进戏码之后,吏部尚书周嘉謨当即手持笏板,上前进言道:“臣嘉謨,谨奏为请移宫以安社稷事:
大行皇帝殯天,皇长子嗣位,天下仰望。然乾清宫者,皇上御天居之正殿,非后妃所宜久居。今李选侍既非嫡母,又非生母,而儼然居正宫,於礼不合,於制有违。
殿下春秋鼎盛,宜早正宸极,以安万民之心。而李选侍若久居乾清,恐借抚养之名,行专制之实,武氏之祸,將见於今。此非臣等危言耸听,实乃社稷安危所系。
臣等窃以为,宜速令李选侍移出乾清宫,移居別宫,以正名分,以安朝纲。殿下当以社稷为重,勿为私情所惑。
臣等敢以死请,伏望圣裁。”
此言一出,御史左光斗亦是移步上前,说道:“请殿下圣裁!”
眾人皆是不自觉將目光转向嗣君,看看嗣君如何处理此事。
不管是宫中的太监,还是阁臣部院官员,都在看嗣君到底是如传闻一般不諳世事,圣质如初;还是潜龙在渊,隨势而动。
若是前者,那自然是最好。
如是后者,那自然是要有另外一番应对了。
周嘉謨与左光斗確实给朱由校找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乾清宫乃是皇帝御天之所,自然不是李选侍能居之地,移宫肯定是要移的。
但皇帝大行未久,且从名份上,李选侍是养育过他的,虽非生母,但如此无情,孝道何在?
移与不移,都是问题,都是坑。
若是朱由校匆匆前来文华殿,自然被这些人摆布,便有急智,怕也要下不来台。
但...
他是从慈庆宫来的。
朱由校只是看了孙如游一眼,这老人枯瘦的身躯便挺立起来,老树皮盘虬臥龙的脸上,那双眼睛格外明亮,升腾的气势让朱由校想起了叶问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我要打十个!
礼部尚书孙如游上前奏曰:“移宫之议诚然,然大行皇帝梓宫未殮,不宜亟亟行之,且此事岂可使嗣君裁决,以违孝道乎?尔等为人臣,岂欲置皇太子於不孝之地耶?”
什么事情,都没有扣帽子来得简单,周嘉謨与左光斗虽然不甘,却也不敢將这个大帽戴下去。
只得是恨恨而退。
嗣君尚未登基,你孙如游浓眉大眼的,就开始攀附新君了?
你读书人的气节呢?
之前见他首鼠两端,还以为是有苦衷,如今见之,这老狗简直是趋炎附势之人,与阉狗何异?
监察御史左光斗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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