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朝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而皇帝似乎不著急说话,只是接过王体乾送来的奏章,一一翻阅。
时间滴滴答答流逝,刘朝跪伏在地,只觉得口乾舌燥。
他后悔了。
自己利慾薰心,猪油蒙了脸。
今晨,有人差使属吏匆匆而至,送了一张江南钱庄的一万两的银票,让他当值的时候,將弹劾奏章稳住半日。
刘朝知晓其中的风险。
但一万两...
实在是太多了。
加之,陛下很少过问司礼监的事情。
因为魏朝会將奏章亲自送至御前。
刘朝便动了小心思。
没想到,今日陛下亲自问起奏章的事情了。
刘朝怕极了。
如果再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莫说是一万两,就算是十万两,他也不会收!
皇帝不说话,刘朝倍感煎熬,只得是为自己寻求活路。
“奏章滯留司礼监,奴婢当值,有罪,还请陛下重重责罚!”
朱由校翻阅完这些弹劾奏章之后,终於是抬头说话了。
“私扣奏章,是谁指使你的?”
刘朝唇角发乾。
他既不敢承认,又不敢撒谎,只是將头磕得震天价响。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皇爷问话,你回话便是,胆敢欺瞒圣君,便將你丟到詔狱去,那是什么滋味,恐怕你心知肚明。”王体乾见这廝居然想要矇混过关,当今替皇帝责问,你居然敢不回话?
见这一劫是逃不过了,刘朝也知晓,自己气数已尽。
这个时候说真话,兴许还有一丝生路。
他抬起头,额头上已经是磕得鲜血横流,脸上泪水夹著血水,模样好不悽惨。
“回皇爷的话,今早,有人给奴婢一万两,让奴婢扣留司礼监奏章半日。”
一万两?
朱由校眉头紧皱,眼中寒光闪现!
我大明朝是没钱吗?
若是没钱,这一万两,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
“银票在何处?”王体乾厉声问道。
“在此处,在此处。”
刘朝从里衣口袋,拿出一张银票。
王体乾確定没有毒粉抹在上面,这才双手呈於御前。
朱由校没有去触碰银票,而是看到银票用印,有江南二字。
他心中顿时明白了。
“私收贿赂,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王体乾当即说道:“死罪!”
朱由校点了点头,看向满脸惊骇,眼中又带著无尽哀求的刘朝,说道:“宫里犯的事,便用宫里的规矩,拉下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刘朝趴著上前求饶,却被两个『大汉將军』拖出了端本堂,任他如何挣扎都无用。
很快,刘朝的求饶声就越来越小了,直到完全听不见。
对於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决不能有半点姑息软弱。
朱由校便是要让他们看看,勾结外朝的下场是什么。
若是还看不清形势,便不怪他朱由校清理內廷的时候,被当做尘土一般扫掉了。
“所有呈上来的奏章,全部抄录备份,之后转呈內阁。”
朱由校批阅了这些奏章,留下了只言片语,並没有直接让锦衣卫的人去查办。
而是让王体乾交给內阁议处。
东林党人与齐楚浙党狼奔豕突,杀到狗脑子都要出来才好。
而他这个皇帝,便是作壁上观,静待局势发展!
以这种党爭烈度,收网的时间,或许就在不远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