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头也未抬,只摆了摆手:“陕西旱情的摺子还未议定,再候片刻。”
他指尖敲了敲案上一份加急文书。
那是户部关於开仓賑灾的爭议,阁臣们主张严控粮价,而地方官却请求放宽征粮限制。
朱由校蘸了硃砂,在末尾力透纸背地写下:“著三司即日覆核灾情,三日內议定章程。朕要见实策,勿空谈!”
待批完最后一本兵部调防的奏章,窗外更鼓已敲过三声。
已是子时。
朱由校揉了揉酸胀的腕骨,望著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章,不禁苦笑。
这勤政之君的滋味,当真比想像中更为煎熬。
他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倦怠,又想到在寢殿中的美人,开摆之意油然心上。
“为君之道,何须事事躬亲?”
“若学那昏之君,將朝政尽付阁臣,终日沉酒酒色犬马,岂不快活似神仙?何苦似老牛负重,案瀆劳形至此。”
然而片刻的倦怠转瞬即逝,朱由校目光一凛,暗自振作:
“前世不过区区正处之位,如今既登九五,岂能辜负这天赐良机?朱由校啊朱由校,你定要励精图治,开创一番盛世伟业!不负这大明的百姓,不负老爷天给你改变歷史的机会!”
正自语间,黄捧著温热的帕子跪呈上前:“请陛下净面。”
热巾敷面的剎那,他长长舒了口气,仿佛连日的疲惫与心中的倦怠都隨蒸腾的白雾消散了几分。
过了片刻。
魏朝见皇帝仍伏案批阅奏章,他连忙跪伏在地,声音带著几分急切:“陛下,到了子时了,明日还需廷议,请陛下以龙体为重!”
朱由校闻言,手中硃笔微顿,抬眼望向殿外。
夜色深沉,更漏声清晰可闻,
他搁下笔,揉了揉眉心,道:“也罢,今日便到此吧。”
魏朝心中一喜,连忙起身,恭敬道:“奴婢已命人备好暖轿,陛下可即刻起驾。”
朱由校起身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案头那份选后仪程的奏疏,嘴角微扬,似是想起了什么。
他迈步走出东暖阁,夜风拂面,带著几分凉意。
魏朝赶忙递上一件锦缎披风,低声道:“陛下小心著凉。”
朱由校披上披风,淡淡道:“明日廷议前,召东阁大学士李汝华、户部尚书李长庚进来问话。
陛下真乃勤政爱民之圣主明君啊!
魏朝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忆及先帝在位之时,终日沉酒女色,疏於朝政。而今陛下夙兴夜寐,批阅奏章至子夜时分,国事民生无一日不掛怀。
大明得此励精图治之君,实乃社稷之福,万民之幸!
魏朝由心佩服皇帝,躬身应道:“奴婢遵旨。”
暖轿缓缓起行,朱由校靠在轿中,闭目养神。
夜风掠过宫墙,捲起几片落叶,在月光下飘摇不定。
暖轿行至寢宫外,早有司礼监的记幸女官与內侍跪候在宫门前。
见圣驾临至,眾人立即伏地叩首,额头紧贴汉百玉阶,齐声高呼:
“万岁爷圣躬万福!”
朱由校微微頜首,示意他们起身,隨后迈步踏入殿內。
殿內烛火通明,薰香裊,於佩珍早已跪伏在榻前,身著素色寢衣,低眉顺目,不敢抬头。
朱由校走到她身前,淡淡道:“起来吧。”
於佩珍这才缓缓起身,仍不敢直视天顏,只是轻声道:“臣妾叩谢陛下恩典。”
烛光映照下,於佩珍素色寢衣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一截如玉的颈项,肌肤莹润如新雪初覆。
素衣下窈窕身段若隱若现,腰间束带松松一系,便勾勒出少女独有的纤柔曲线一一不似丰妇人那般浓艷,却如初绽的芍药,骨肉匀停处儘是青春独有的鲜活。
她因紧张而轻咬朱唇,贝齿陷在饱满的下唇间,留下浅浅齿痕,更添几分不自知的娇態。
如此美人在前,朱由校呼吸不自觉急促了几分。
他挥了挥手,示意侍从退下,只留魏朝在殿外候著。
朱由校伸手轻轻托住她的手臂,声音温和:“別这么拘束,今晚就当是寻常夫妻说说话。”
於佩珍身子微微一颤,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臣妾...遵命。”
只不过这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见她这副模样,朱由校忍不住笑出声来:“朕有这么可怕吗?”
伸手点了点她泛红的耳尖。“放鬆些,朕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少女睫毛轻颤,声音带著几分青涩的颤抖:“陛下...臣妾初次侍寢,难免惶恐..:“
说到后面几乎没了声音,连带著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朱由校见她青涩的模样,倒也不急,只是轻轻抬手,示意她近前,
烛影摇曳间,少女纤细的身影微微颤抖著靠近,
素白的寢衣在暖光下泛著柔和的色泽,衣袂隨著步伐轻轻摆动,宛如月下初绽的梨朱由校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少女身子一僵,却又不敢躲闪,只得低垂著眼睫,任由帝王的气息笼罩而来。
三刻钟转瞬即逝。
朱由校揽著怀中温香软玉,指尖划过少女如绸的肌肤,眼中闪过一丝帝王独有的恣意。
这九五之尊的滋味,原就该如此。
白日硃笔御批乾坤,夜里红綃帐暖度春宵。
既承了这万钧之重,享些人间极乐又何妨?
他垂眸看著於佩珍含羞带怯的模样,唇角微扬。
这锦绣江山既在掌中,那天下美人,自然也要一一品鑑。
殿外,魏朝听著里面的动静,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于氏若是受宠,他的地位也会稳固不少,
他朝记幸的女官使了个眼色,女官会意,提笔在《承幸簿》上郑重记下:
“天启元年三月初三子时三刻,帝幸于氏於乾清宫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