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池大营,旌旗蔽日。
初升的朝阳將万丈金光泼洒在连绵如黑色铁甲森林的曹军阵列之上,冰冷的金属折射出刺目的寒光,仿佛大地本身披上了一层流动的乌金。
空气中瀰漫著皮革、铁锈、战马汗水和一种蓄势待发的、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曹操身披一领玄色织金大氅,內衬精工锻造的鱼鳞细甲,甲叶在阳光下闪烁著幽冷的光泽。
头戴赤缨金盔,盔缨如同跳动的火焰。
他並未按剑,只是单手隨意地搭在车辕之上,身形挺拔如渊渟岳峙。
那张饱经风霜、刻满威严与权谋的脸上,此刻没有丝毫大战前的凝重,反而洋溢著一种掌控乾坤、睥睨天下的锐利锋芒。
“阳平关……”曹操的嘴唇微动,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肃穆的空气,落入身后侍立的贾詡、夏侯惇、曹仁等核心文武耳中。
那声音里,没有疑问,只有一种尽在掌握的宣告。“刘玄德以为,凭此一关,便能阻孤王师?螳臂当车,何其愚也!”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峭而自信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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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卿,”曹操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瞬间压过了所有杂音,清晰地传遍中军,“孤,承天景命,提虎狼之师,征討汉中!刘备,织席贩履之徒,假仁假义,窃据荆益,抗拒王化!今,天兵已至,阳平关便是其葬身之所!”
他猛地抬起右手,指向远方那座雄关,动作带著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传孤將令!”
“三军齐发!踏平阳平关!生擒刘备者,封万户侯!斩蔡瑁、张飞、赵云之首级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乐进、于禁已兵临襄樊!吕蒙正猛攻江陵!刘备已是三面受敌,瓮中之鱉!此战,孤要一战而定汉中!一战而绝南顾之忧!”
“擂鼓!进军——!”
隨著他最后一个字如惊雷般炸响,早已蓄势待发的战鼓手,用尽全身力气擂动了那巨大的牛皮战鼓!
咚!咚!咚!咚!咚——!
沉重、雄浑、如同大地心跳般的鼓声,瞬间炸裂开来,如同无形的衝击波席捲整个河原!
这鼓声带著曹操不可一世的意志,点燃了数十万大军的狂热!
“吼!吼!吼!”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冲天而起,声浪几乎要撕裂苍穹!数不清的长戟、环首刀、长矛如同钢铁森林般举起,反射著刺目的阳光!
战马嘶鸣,铁蹄开始躁动地刨击著大地!
巨大的戎车在四匹黑马的牵引下,缓缓启动。
曹操立於车首,玄色大氅在晨风中翻飞。
他目光如炬,死死锁定著前方的阳平关。
这一刻,他不是去征战,而是去接收他早已视为囊中之物的胜利!
数十万大军化作一股毁灭性的洪流,紧隨那面墨色大纛,带著踏碎山河的气势,向著阳平关,滚滚而去!
大地在铁蹄下呻吟,烟尘冲天而起,遮蔽了半个天空。
曹操的自信,如同这遮天蔽日的烟尘,笼罩在阳平关守军的心头。
阳平关,这座沐浴过千年风霜的雄关,瞬间化作了沸腾的熔炉,熔炼著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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