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在第一天就汰换一整队人,祖阳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杀鸡儆猴。
他一直认为:不分青红皂白的末尾淘汰制其实很愚蠢,除了强迫內卷之外別无意义,反倒会挫伤积极性,催生更多的急功近利和剑走偏锋。
他不打算一直如此,今后只做到赏罚分明足够了。
洛水桥北,流民们居无定所,漂泊无依。前日里祖阳换了麻布衣衫,带了石三去做了次“深入调研”。过程中,祖阳已动態的修正自己的计划和认知。
流民们是自各地一路辗转抵达的洛阳,可朝廷却对他们並无安置。
北邙山无数陵寢,自是不能允许流民常驻,洛阳城又是天子司隶,要保证贵戚们免受打扰。
毕竟风流人物们大多心善,见不得这么多穷人在眼前晃荡。
於是,地方官吏大多以哄骗、驱赶等方式將流民驱向南郊,让流民们自谋生路。
可一则南郊早已荒弃,並无什么食物可以安置流民。二则如祖家这等当地势力又纷纷设卡阻拦,强硬以对,只把流民逼得进退失据。
“逼上梁山”这话其实很有道理,若非被逼无奈有几人愿意鋌而走险、心狠手辣?岁月静好不美么?
想要招募这种群体劳作,反倒不能將他们完全按单一群体来对待。
“流民”这个词多是旁人强加给他们的,而非源自內心的身份认同。不同地域、不同经歷、不同心態、不同选择。要筛选,要分化,要甄別,要淘汰。
隨后却又要让剩下的人有些安全感。保持原本自然形成的组织结构,维持流民们民主推选出来的头领地位,在这个过程中“徙木立信”、严明赏罚。
简言之,恩要给,制衡要做,但更要树立信义,强化自己的权威。
到现在为止,祖阳觉得自己做得还不错。当然,就此让这些流民归心那是开玩笑,可保证持续的粮食供给前提下,让这些流民踏实为他出卖劳力却也够了。
做人不能太贪心。
况且,要时刻想著自己的目的——这片地將来是要卖掉的,现在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地块升值。也因此,经过认真调研后,祖阳对最初的耕田计划做了大幅度调整。
原本的计划只是招募四十人,现在回看未免过於保守,只是单纯考虑了最低人手而已。
但现实却是,前置的除草、开荒一事上祖阳就得扑上更多的人力,否则很可能会误了七月农时。
另一方面,加人也是要形成一群有实力的利益共同体,未来能够免於僱佣护卫,仅凭流民本身应对可能的盗匪和其他流民侵袭。
洛水北畔是流民聚集地区,难保不会有人盯上祖家这块肥肉,只靠祖阳自己是护不住田地收成的。
现在別看事情做了不少,可应付流民之患不过算开了个头。流民虽然有地域群体之別,可长期互相群聚,自也有互相间协同影响的可能,自己终究得有所防范。
总而言之,增加人手是必需的。不过,这势必就要增加农具、耕牛和种子、粮食的投入,最终投入產出比肯定不好看。但却能保证地块及时完成復耕,这样就能给眾多潜在的买家增添信心,让地价涨起来。
相比之下,实际的收穫多少显得並不重要。当然,他还得找好理由去应付自己的二叔才行。
安顿好流民住处,祖阳让石三与护卫们结了今日“走单”的酬劳,相约翌日继续僱佣。护卫们吃过稠粥、领了铜钱,欢喜地走了。
看了看四下寻觅材料搭建窝棚的流民,祖阳微微摇头,这走单的护卫他还得再雇几日,把式还有把式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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