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祖阳表情有异,司马珩不由得愣了愣。有心想再开几句玩笑,忽又想到祖阳未必真愿娶那女刺史,没准只是李釗的一厢情愿。
怕话多惹人生厌,他乾脆也没再多嘴,借著捋须的动作遮掩神情,祖阳却也没有追问。
心中盘桓片刻,祖阳大致也猜出是李釗谎称的“赌约”出了些问题。思忖著,莫不是他又把妹妹推出来当了赌注?
这人妹妹是有多丑?难不成是怕她嫁不出去所以打算赌出去?
心里腹誹著李釗,祖阳打了个寒颤,口中却只是谦逊道:“大王谬讚,阳实不敢当。
“此事不过只是阳顺水推舟,真正重要的是大王睿智、深諳圣心,陛下圣明英断,这才定得此番计策。
“阳何功之有,谈何妙算?”
这话说得贴心,司马珩闻言微微点头,愈发觉得自己於权术一道確有些才华,之前不过是位卑胆怯这才不得施展。
此番,祖阳確实还是有些功劳的,其功却主要是在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从今而后,有这等博学贤才为自己出谋划策,再加上自己的英明睿智,在这朝堂之上自当无往不利。
他这閒散王爷没准还能更进一步,谁说他不能变成个一字王?不能谋个出镇都督?想著这些,司马珩再看向少年愈发起了笼络之心。
“来人!”司马珩击掌唤来管家,“取五銖千钱、蜀锦一匹赠与祖生。”
呦呵,好大的手笔。
五銖多是四文小钱,千钱下来还不足比轮半贯,但至少说出来好听。蜀锦倒是绢帛中的奢侈品,一匹顶普通绢帛三匹的样子。
就司马珩现在的经济实力来说,这份谢礼还是颇有诚意的。昨夜细看臥室布置、姬妾衣著,其实能看出些常山王府的窘迫。
只是,这么点谢礼,还不足以考验干部,人设更重要,谋官的铺垫更重要。
祖阳作揖道:“大王心意十足,阳铭感五內。然昔日光武夜读,冯异进麦饭而不取赏;武侯出茅庐,助刘备驱驰而无怨懟,无非投桃报李而已。
“大王既愿对阳礼贤下士,阳之所为亦无非替大王分忧。今日既已有个好结果,阳便即告退。”
用典故给司马珩做了暗示,可惜后者学识有限似是没看出来,这媚眼算是拋给瞎子了。祖阳倒也不急,反正铺垫已经做足,后面徐徐图之便是。
“誒?祖生,且再盘桓一二何妨。”
“彻夜未归,亦恐家事繁多,请大王见谅则个。”
挽留不及,两人做了道別,司马珩颇为不舍,安排管事將祖阳送出了府邸。
他回头看看没能送出去的铜钱蜀锦,又回忆著昨日没能爬上祖阳床榻的美貌姬妾,陷入了深深思索当中。
这般大才在前,对自己恁多助力,却视钱帛如无物,拒美色如浮云,自己又该如何笼络?
正午时分,祖阳在常山王府管事的殷切相送下出了门,跳上马背。一路转过铜驼街角,果然见到了武鸣、李釗停在了约好的巨大树冠之下等待。
见了祖阳过来,两人顿时都变得有些激动,绽放著满脸喜悦。祖阳回头看了一眼,长舒一口气,跳下马背凑了过去。
“祖生大才啊!佩服,佩服!”武鸣晃著大袖跑到近处,忍不住上下打量了祖阳一番。直到现在他还没完全想通那计策的前因后果,可这成效却是如此显著。
皇帝当真下了詔,见了李釗,命令交州刺史出兵了!
而他们三人却並未付出什么大的代价,所做无非是传些流言,四处演戏,就这般轻易撬动了朝堂决策?
一旁,李釗的情绪更是激动不已,他整个人不再压抑,反倒双眼微红变得颇为激动。
他对祖阳感慨道:“祖生救我家大难,釗感佩不尽!我代家严、舍妹、內子及李家上下数十口、寧州数十万百姓,谢祖生大恩!”
言罢,长揖至地,宽袍袖口拂过地上泥土,李釗却丝毫不以为意。
他等了太久,失望了太久,绝望了太久,不曾想却在最最绝望之际峰迴路转、柳暗明!
一语话毕,李釗只觉得鼻头一酸,泪水便要夺眶而出。他慌忙捂住眼睛,水滴却从指缝渗透而出,奔涌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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