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兄快快请起,此皆贤兄精诚所至,是子庄兄的牵线布局劳心劳力,阳不过只因势利导,何功之有?”祖阳扶著李釗胳膊,笑容灿烂。
他帮李釗不过只是顺手为之,並非为了什么朋友之义,两人相交这才多久?
如今,自己已知这天下形势,在常山王眼里又立起了高深莫测的形象,为之后的谋官铺好了道路,这些才是最有价值的收穫,他已经取足了报酬。
满招损、谦受益。
现在自己要做的可不是张扬嘚瑟,说几句好话、给彼此留下个好印象结个善缘、以待將来,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果然,几句话而已,让武鸣、李釗再度大升好感。
许久,李釗用袍袖擦了擦脸,看著少年俊秀的脸庞,此时越看越是顺眼。
他斟酌道:“贤弟,还有一事可能唐突冒昧。不知,你是否已有婚约在身?”
祖阳闻言嘴角抽了抽,他刚刚本是刻意在迴避这个话题,不想李釗却自己提了出来。
他就这么想要嫁妹妹?
不等祖阳回答,李釗声音还略有哽咽,自顾自道:“舍妹英武,处事有家父遗风。其相貌亦是淑美,可做君之良配。
“那日我去常山王府,已说了愿以婚约为注……”
“不可!”祖阳断然拒绝道:“世康兄,趁人之危岂是朋友之义?舍妹大好年华,自当嫁与良人,岂能因隨口赌约所误?”
李釗笑著摇头:“不,我亦观贤弟乃良人,这才……”
“万万不可,此事休要再提!我断不做此等不义之举!”祖阳根本不给李釗把话说完的机会,再度断然拒绝。
他连淮南许氏的女子都不想接触,李釗这远在寧州的妹妹又能给他什么助力?
婚约是重要的政治资源,他可不愿轻易浪费出去。
再说,上赶著推销,又岂能真是个漂亮姑娘?
李釗却仍旧颇为顽固,闻言反倒急切道:“祖生这般说是何意?岂当我李氏无有信义在?亦或……”
说著,武鸣偷偷在背后拧了他一把,又在他脚背上用力踩了一脚。李釗愕然旁顾,见武鸣冲他微微摇头,自己这也才忽然反应过来,神情暗淡了些。
是了,必是祖阳看不上他李家姑娘。
范阳祖氏乃是北地大族,祖阳虽是偏房又岂会娶南蛮边陲的李氏女为正妻?
自己一味坚持,莫非要让妹妹与他做妾?
他日回到寧州,母亲和妹妹会如何说他?岂非误了妹子终生?
就此作罢似也是好事,毕竟是祖阳自己不想娶亲,也不算他食言而肥……只是这般大恩在前,舍此之外他要用什么来报答?
就在李釗纠结为难之际,武鸣突然插进来拉住两人手臂:“要说美人,今日既然兴致不错,咱们不妨去看看新来的胡姬。
“去城南乐坊共饮一杯,我做东!权作庆祝嘛,也是为世康道別。
“世康兄不日便要南下交州,此一別更不知今生能否再见,今日当不醉不归!”
祖阳自无不可,他不愿再与李釗掰扯什么结亲之事。赶忙也低声道:“如此最好,两位贤兄,此事尚未做完。且去寻处说话的地方,还有布置需要做掉。”
“还未做完!?”另两人对视一眼,俱都惊异,想不到这事竟还有后续。
李釗挤出一副笑脸,暂时將报恩的事情放下,心里隱隱猜测是否祖阳也不需要他的报恩,此事也可以就此作罢?
三人俱都上马,一边谈笑著一边驰向南城。
武鸣的话癆再度发作,声音被淹没在细碎的马蹄声里。
“哈哈,没人比我更懂胡姬!听我说,那胡姬的眼睛碧透如琉璃珠……腰肢比柳条还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