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珩尷尬一笑,他原本不过是个普通宗室,封王才不到一年,哪里有什么把握?
他故意抖了抖袖口:“孤早已有定策,然还想听听祖生的谋划,求个印证。”
祖阳对他笑了笑,道:“您与陛下亲厚,辈分也足。现在若求出镇,无非差了两点,一则乃是功绩,二则乃是財力。诚如大王所言,琅琊王走了裴妃的路子,大王却为何走不得?”
“这,可行?”司马珩有些发愣,裴妃乃是司马越的妻子,自己作为皇帝一系也能去走她的路子?
祖阳笑道:“有钱可使鬼推磨,只要诚意给足,当今的徐州还算不上心腹之地,求裴妃为大王说几句话又有何妨?大王若能出镇,陛下想来也自会乐见其成。太傅那边,也未必不会做个顺水人情。”
也是,皇帝和太傅虽然不和,可还没到决裂对立的地步,两人还有缓和的余地在。
他司马珩没准就能成为这个缓衝。
他自己也一直在朝中没什么影响,只要提前和皇帝打好招呼,两头討好,这事未必就行不通。
无非是拍妇人马屁,那司马睿都能拍得,我怎却拍不得?
只是……拿什么打动裴妃呢?
眼见司马珩有些意动,祖阳趁热打铁道:“阳若能以中尉之职就国常山,一可整飭军马戡乱盗匪,为大王立功。二可督促內史押运租税南下,为大王积財。
“而今大王真正握在手里的无非常山一国,必须要竭尽其能方可成事。
“大王猥自枉屈,阳不胜感念,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
在开怀的笑声中,司马珩把著祖阳的手臂免了他的礼数,嘴角已再难压抑下去“这是孤的《隆中对》啊!”
本王赌了!
一刻钟后,小院重归於安静。
“公子笑什么呀?”婉儿递上擦汗的帕子。
祖阳望著院中司马珩留下的诸多礼物,答非所问:“婉儿,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容易被骗么?”
婉儿认真想了想,道:“该是蠢笨之人吧?”
“不,恰恰相反,是聪明人,尤其是自以为是的聪明人。”
“啊?为什么?”
祖阳帮著婉儿拾掇院中的摆设、礼物,隨口道:“因为聪明人想的更多,脑补的更多。你只需要给他们画一张饼,他们最终会觉得整个粮仓都是自己的。
“至於潜在的风险、可能的损失,他们都会下意识忽略掉,与骗子达成交易时会非常的痛快。”
婉儿似懂非懂,但还是把公子说的话都记了下来。
摩挲著綑扎严实的蜀锦,祖阳却已將司马珩的事拋诸脑后。现在,他得开始思量北行的细项了。
得从家里討要些信得过的“祖家人”,得从流民里提拔些有本事的“自己人”,打造一个基础班底。
卖地的事可以放出些风声,抬抬价,但又不能太早被家里人知道,否则必然横生波折,先斩后奏才是最简单的。
解决了这些事,才能再想办法、找时机,启程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