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颯回头看了一眼,腿又开始发软了。
一队全副武装的铁浮屠甲士排著整齐的步伐,正朝他们俩踏步走来。
萧颯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后脑一昏,身体也开始晃晃悠悠。
这时,一只大手从背后抓住了他的腰带,努力迫使他直起腰来。
“別怕,皮穿在咱们身上,你怕个锤子?”
赵湛说完,另一只手从背后拿出,不过手上多了一个金属面具,戴在了萧颯的脸上,“硬气点!”
“是!”
萧颯深吸一口气,努力呼吸,平復心境。
等他一抬头,面前突然出现一张狂野的脸,坚硬如铁的络腮鬍从嘴巴长到了耳朵后,同时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朝他伸了过来。
“啊!”
“俺是……”
不等他说完,对面那个铁浮屠甲士开口了,“傻愣著干什么,跟俺去內城搬运粮草,快点!”
说完,这些铁浮屠甲士绕过他们俩,径直朝內城走去。
“他说什么?”赵湛低声问道。
萧颯身体抖了抖,“殿下,您真是洪福齐天,咱们可以进內城了,走。”
赵湛眼睛一眯,薄唇轻勾,“那还等什么,跟上去!”
有了前面的铁浮屠开路,他们毫无阻碍的进了內城。
走入內城,赵湛两条剑眉不由得挑起,薄唇轻启,“这他么还是滑州府吗?”
滑州府內城的地形地貌都已经全部改变了。
原本繁盛的商铺街道,整个被推平了。
入目之处,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场,空场上堆积著数以千计的粮仓,一眼望不到头,
这些粮草都是金韃人从赵宋百姓手中搜刮来的,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为此丧命。
粮仓四周还有数以百计的铁浮屠甲士在周边警戒。
赵湛眸子闪烁著光泽,暗暗恨道:“哼,等老子打到黄龙府,第一步就把你们金韃王朝的皇宫砸成废墟!”
“殿下,走吧!”
萧颯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角。
赵湛哼了一声,跟著他继续朝粮仓伸出走去。
当他看著一座座高纵入云的粮仓,心里却是乐开了。
想要烧滑州府,也太简单了。
只需要自己一块火石的事,滑州府立马变成了一座火城。
即便是肖叶发现了,也於事无补,天乾物燥,只要有一个粮仓烧起来,只需要几分钟,数千座粮仓便会跟著烧了起来。
没了滑州府的粮草,金兀朮这次必败无疑。
除非他想自己手下十几万金韃铁骑活活饿死在东京府城下。
想到这里,赵湛嘴角疯狂上扬,喜不自胜,隨即將手伸进怀里摸索出火石。
突然,萧颯脚步一顿,“殿下,咱们到了。”
赵湛抬头望去,沉默如水的脸颊猛的一沉,手里紧握著火石,却是怎么也拿不出来。
只见他们面前出现了数以千计的“人!”
顶多算是人吧!
这些人衣不蔽体,瘦骨嶙峋,佝僂著身子,像极了一只只晒乾的虾米。
每个人都形同行尸走肉,脸上也没有表情,全都写满了麻木绝望。
“这些……”
赵湛话到嘴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滑州府的百姓,金韃人来了之后,滑州府不战而降,不管百姓还是官员,男人全部贬为奴隶,女人沦为营鸡,老人孩子都……”
萧颯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再看赵湛面无表情的俊脸,眼里闪著冰冷的血泪,他愤恨的瞪著眼前的一幕,身上不由得散发著一道道凛冽的杀气。
“殿下……”萧颯试探的喊了一嗓子。
赵湛深吸一口气,又將火石塞回了怀里。
所有的计划都在这一刻全部打乱了。
他原本想潜入滑州府,一把火將金韃粮仓烧成灰烬。
可现在,他不能再这么做了。
他要救出这些滑州府的百姓。
这时,一个头顶剃光,只有周围有一圈头髮的金韃人踏步走了过来,抄起鞭子,对著这些滑州百姓就是一顿抽挞,嘴里用赵宋话说道:“狗奴,你们这些该死的狗奴,竟然还敢偷懒,俺让你们偷懒,让你们偷懒!”
鞭子高高扬起,又重重的落在了这些赵宋百姓身上。
鞭子每一次落下,都捲起片片血肉。
可这些赵宋百姓仿佛不知痛觉,形同一个个人形机械在搬运著粮草。
赵湛怒不可遏,上前一脚,狠狠的踹在了那个金韃人身上。
金韃人惨叫一声,趴在了地上。
他愤怒回头,见到赵湛一身铁浮屠甲冑,立刻变了脸,諂媚的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萧颯小心的打量著周围,低声在赵湛耳边说道:“殿下,他不是金韃人。”
“什么?”
赵湛猛的抬起头。
“殿下,您有所不知,金韃人数不多,无法管理数以十万计的赵宋百姓,便从赵宋百姓中挑选出一些人,充当奴隶头,替他们管理这些赵宋百姓。”
听完这话,赵湛总算是明白了,表情由惊讶瞬间变成了愤怒,咬牙切齿的恨。
卖国贼!
走狗!
一连串的词涌入他的脑海。
这些人虽然也是赵宋人,为了活命,卖主求荣,成了金韃人的走狗。
这这无可厚非!
活命是一个人的权利。
可他们掉过头,竟然对待自己的同胞比金韃人还要狠辣,这事可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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