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他將破铁碗架在了炉火上。先將泡咸鱼的水(加了“仙露”的)倒入锅中烧开,再將咸鱼块和调好的棒子麵糊糊一股脑倒了进去!
“刺啦——!”
咸鱼块和麵糊接触滚水的瞬间,一股浓郁的、带著海洋咸腥气息的独特香味,混合著穀物被烹煮的暖香,猛地升腾起来!紧接著,那滴“仙露”在高温下开始发挥作用!一股清冽的、仿佛能驱散所有油腻的奇异气息,如同点睛之笔,瞬间融入了咸鱼棒子麵粥的香气中!霸道地压住了咸鱼可能有的腥味,將那股咸鲜提升到了极致!野葱的翠绿点缀其中,在滚沸的粥面上翻滚,更添了一抹生机和勾人的葱香!
“咕咚……”孟瘸子再也忍不住,清晰地咽了口唾沫!手里的扳手“噹啷”一声掉在地上!他难以置信地瞪著炉子上那口破碗里翻滚的、散发著致命诱惑香气的咸鱼棒子麵粥!这味道……太香了!比他这辈子吃过的任何东西都香!那股奇异的清冽气息,更是让他麻木的味蕾都在颤抖!
孟子艺也看呆了,小嘴微张,肚子不爭气地叫了起来。
周向阳用一根捡来的细木棍当筷子,小心地搅动著粥,防止糊底。隨著搅动,香气更加汹涌地瀰漫开来,充斥了整个小小的修车铺!棒子麵的金黄、咸鱼块的微白、野葱的翠绿在乳白色的浓稠汤汁中沉浮,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粥熬得差不多了,周向阳將其分成了三小碗(破碗不够,用了两个破罐头盒)。他端起一碗,恭敬地递到还在发愣的孟瘸子面前,脸上带著真诚(这次有七分真)的笑容:“师傅,天冷,喝口热乎的,暖暖身子!尝尝我的手艺?”
孟瘸子看著眼前这碗冒著热气、香气直往他灵魂里钻的粥,又看看周向阳那张被炉火映得发亮、带著诚恳和一丝期待的脸,再看看旁边同样捧著碗、眼巴巴望著他的孟子艺……他那颗被生活磨礪得如同铁石般坚硬冰冷的心,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难以言喻的衝击。是食物的温暖?是这年轻人“苦命人”身份带来的同病相怜?还是这碗粥里蕴含的、超越了他贫瘠想像的极致鲜美?
他颤抖著伸出那双沾满油污、布满老茧的手,接过了那碗滚烫的粥。他低下头,深深嗅了一口那勾魂摄魄的香气,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然后,他拿起勺子(也是豁口的),舀起一勺,顾不得烫,送入口中!
滚烫!浓稠!咸鱼的咸鲜被激发到了极致,却又被那股奇异的清冽完美中和,毫无腥气,只留下大海的醇厚!棒子麵糊糊提供了温暖的穀物香甜和顺滑的口感!野葱的辛香是最后的点睛之笔!一口下去,仿佛一股暖流从喉咙直通四肢百骸,驱散了多年的饥寒和麻木!
“唔……”孟瘸子发出一声满足到近乎呻吟的嘆息,眼眶瞬间红了!他猛地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滚烫的粥烫得他直哈气也捨不得停下,仿佛在吞咽著久违的……活著的滋味!
周向阳和孟子艺也捧著自己的碗,小口吸溜著。咸鱼的咸鲜混合著“仙气”的清冽,在这寒冷的冬日清晨,是绝顶的美味,更是活下去的力量!
一碗热粥下肚,孟瘸子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冰冷的身体暖和起来,连带著看周向阳和孟子艺的眼神都彻底变了。不再是警惕和排斥,而是充满了复杂——感激?好奇?还有一丝……亲近?
他放下空碗(舔得乾乾净净),沉默了很久。棚子里只剩下炉火的噼啪声和三人满足的呼吸声。
终於,孟瘸子抬起头,目光落在周向阳脸上,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温度:“手艺……不赖。”他顿了顿,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目光扫过自己这间破败的修车铺和角落里堆杂物的、布满蛛网的狭窄阁楼,“楼上……有个堆破烂的阁楼,能挡风。你们……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就……就先凑合几天吧。”
周向阳和孟子艺的心,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击中!成了!他们在这陌生的保定城,终於有了一个暂时的、可以挡风遮雨的立足之地!
“谢谢!谢谢您!孟……孟师傅!”周向阳激动地差点喊出“三叔”,连忙改口,声音带著哽咽。他拉著孟子艺,对著孟瘸子深深鞠了一躬!
“叮!成功获取临时庇护所(孟瘸子修车铺阁楼),初步完成【扎根立足】任务分支!奖励发放:功德值+10!当前功德值:12!”
10点!到帐!系统面板上数字跳动!周向阳看著眼前这个沉默寡言、却给了他们一线生机的瘸腿老人,又看了看系统里那个灰暗但已解锁的【本地身份信息查询(单次)】(需要5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衝动!他立刻在脑海中默念:“兑换【本地身份信息查询(单次)】!查询目標:孟瘸子(裕华街修车匠)!”
“叮!消耗5点功德值!兑换成功!信息查询中……”
一股无形的信息流瞬间涌入周向阳脑海:
**姓名:孟广福(非孟广禄)**
**年龄:54岁**
**曾用身份:保定第三麵粉厂锅炉工(工伤致残后离职)**
**家庭成员:亡妻(无子女)**
**社会关係:孤僻,与街坊少有往来,因工伤赔偿问题与原厂有旧怨。**
**当前状態:贫困,靠修车勉强餬口。**
**关键信息:其兄孟广禄,確係保定第三麵粉厂锅炉工,於五年前病故,无后。孟广福与兄长相貌有五六分相似,尤其侧脸及耳后轮廓。其兄孟广禄右耳后確有一块幼年烫伤疤痕(孟广福左耳后有一类似小疤)。**
轰!
信息如同惊雷在周向阳脑中炸开!
孟广福!不是孟广禄!但他是孟广禄的亲弟弟!而且,最关键的是——孟子艺隨口编造的“耳朵后面有块疤”,竟然歪打正著!孟广禄真的有疤!虽然位置是右耳后(孟子艺说的是耳朵后面,没分左右),而眼前这位孟瘸子(孟广福)左耳后也有一块小疤!这简直是天赐的巧合!
周向阳猛地看向孟瘸子——孟广福的侧脸。在炉火的映照下,那饱经风霜的轮廓,竟真的与一个模糊的、想像中的“孟广禄”有了几分重叠!尤其是……他下意识地瞥向孟广福的左耳后!虽然被白的鬢角遮挡,但隱约能看到一小块浅色的疤痕!
天意!这绝对是天意!
周向阳的心臟狂跳起来!一个更大胆、更完美的计划瞬间成型!他需要……认下这个“三叔”!不是孟广禄,是孟广福!但对外,他就是“孟广禄”!只有这样,他们的身份才能彻底洗白!才能在这保定城真正扎根!
他强压下心中的狂涛骇浪,脸上却適时地露出一种混合著震惊、激动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声音颤抖著,指著孟瘸子——孟广福,失声叫道:
“疤!耳朵后面!……三……三叔?!您……您真是我三叔孟广禄?!您没死?!!”
孟瘸子——孟广福,正沉浸在咸鱼粥带来的温暖余韵中,被周向阳这突如其来的、石破天惊的呼喊震得浑身一僵!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错愕、茫然,还有一丝被触及隱秘的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