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娄晓娥陪著许大茂去了趟医院,许大茂吃了药,还打了一针,现在精神多了,也在一旁冷眼瞅著三大爷。
最终,三大爷期待的事情没有发生,药熬好了,深褐色的汤汁倒进一个瓷碗里,热气腾腾。娄晓娥面无表情地把碗端到三大爷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三大爷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三大爷你赶紧喝,我就是趁热喝的!”许大茂在旁边催促著,这老东西差点要了自己半条命,幸亏那丟人的事儿没人发现,要不然自己现在就得去厂里申请换房子住了。
三大爷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他伸出手,颤巍巍地接过碗。碗很烫,他嘶嘶地吸著气,端到嘴边,却没立刻喝。
“三大爷,趁热喝啊!凉了药效就差了!”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带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
三大爷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一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急什么,烫著呢,吹吹…吹吹。” 他煞有介事地噘起嘴,对著碗里深褐色的药汁,呼呼地吹著气,眼睛却滴溜溜乱转。
吹了足有半分钟,在眾人不耐烦的目光催促下,阎埠贵终於把碗凑到嘴边。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就义一般,猛地喝了一大口!
“咕咚!” 声音挺响。
然而,就在药汁入口的瞬间,阎埠贵像是被那难以言喻的苦涩和辛辣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他咳得撕心裂肺,弯下腰,脸涨得通红。
三大爷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口里的药听著响,其实就咽了一小部分,趁著低头弯腰咳嗽的掩护,他飞快地將嘴里含著的、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一大半药汁,不动声色地吐了一部分到地上。
然后趁著擦嘴的机会,又吐了点到袖口里,那动作极其隱蔽、极其迅速,只有离得最近的娄晓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夜色和咳嗽的掩护下,很难看清。
“哎哟,三大爷,慢点慢点!” 不明就里的邻居们纷纷说道。
“太烫了!”三大爷直起腰,喘著粗气,抹了把咳出来的眼泪。然后当著大家的面儿把碗里剩下的药汁一口乾了,这次是实打实的。喝完还把碗倒过来,给周围看热闹的人展示一下。
然后把碗递还给娄晓娥,声音咳得都有点嘶哑了:“看见没?我可全喝了。真金不怕火炼,等著瞧吧!” 他努力挺直腰杆,只不过心里却在打鼓:吐了有一半儿,应该没事吧?
本来今晚还特意让三大妈多做了点饭,想著回来就吃饭的——饭后吃作用小,这也是在药铺里打听到的,奈何娄晓娥从三大爷下班就直接到家里等著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於药劲儿小点,就算发作也晚点。等自己回去吃了饭,到时候就算肚子不舒服,我就说我吃多了能咋的?再说了,谁晚上不去茅房?
娄晓娥接过碗,看著乾净的药碗,又深深看了一眼阎埠贵那明显湿了一小块的袖口,眼神冰冷,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