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一头扎进技术方案的梳理和转化中,连著几天都宿在了厂里临时给他安排的休息室。
床板硌人,被褥单薄,但他浑然不觉,脑子里全是床身结构、铸造工艺、时效处理的细节。
四合院里,许大茂这几日见不著李卫国的影子,只知道他进了厂就没出来,心里那点阴暗的念头又活泛起来。
他端著搪瓷缸子,凑到正在院里纳鞋底的二大妈身边。
“二大妈,您听说了没?李卫国这回好像摊上大事儿了!”许大茂压低了声音,眼珠子却滴溜溜转。
“他那什么『东风』钢不是刚搞成吗?还能有什么事?”二大妈停下针线。
“嗨,那都是表面风光!”许大茂撇撇嘴,“我可听厂里人传,他接了个新活儿,结果捅了个大娄子,上面震怒,直接把他隔离审查了!这几天都没见人影,就是证明!”
这话如同在平静的油锅里滴了水,迅速在院里炸开。
贾张氏正从屋里出来,听见这话,三角眼立刻亮了,几步凑过来,尖著嗓门嚷嚷。
“我就说嘛!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爬得快,摔得也狠!这下好了,看他还怎么威风!”
她斜眼瞟著不远处正在水池边洗衣服的秦淮茹,声音拔高了八度。
“某些人啊,还以为自己抱上了多粗的大腿,结果呢?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这下子,看她以后在厂里还怎么摆谱!”
秦淮茹搓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李卫国被审查了?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不可能,他那么有本事,厂领导那么器重他。
可许大茂和贾张氏说得有鼻子有眼,由不得她不信几分。
这些天李卫国確实没回院里,难道真的出事了?
秦淮茹咬著唇,没吭声,只是默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秦淮茹了。她选择相信李卫国,至少,要亲眼看到证据。
这几日,秦淮茹在食堂打饭时,耳朵总是竖得尖尖的,不动声色地留意著厂里工人们的议论。
果然,零零星星听到了些关於李卫国“项目遇阻”、“可能要担责任”的传闻。
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却又强撑著。李卫国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
这天下午,刘总工行色匆匆地找到李卫国的临时实验室。
李卫国正对著一张画了一半的图纸凝神,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卫国,厂里有些不好的传言。”刘总工面带忧色。
李卫国头也没抬,笔尖在图纸上稳定地移动著。“是关於我被审查的,还是关於项目彻底失败的?”
刘总工一愣。“你都知道了?”
“许大茂的嘴,什么时候安分过。”李卫国放下铅笔,揉了揉眉心。这些流言蜚语,他早有预料。
“杨厂长也听说了,担心影响你的工作情绪,也怕影响后续项目的推进。”刘总工嘆了口气。
李卫国站起身,走到窗边,看著外面灰濛濛的天。“刘总工,麻烦您转告杨厂长,明天上午的全厂广播,请他帮我个小忙。”
他低声將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刘总工。
刘总工听完,眼睛一亮。“好小子,这办法高!”
第二天上午,红星轧钢厂的广播喇叭准时响起。
先是播报了一些厂內通知,然后,杨爱国厂长那沉稳有力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厂区。
【下面,要特別表彰一位同志!】
【技术科李卫国同志,为攻克我国新型高精度工具机研製难题,连续数日废寢忘食,加班加点,奋战在科研攻关第一线,展现了我们红星工人高度的责任感和奉献精神!希望全厂同志向李卫国同志学习!】
广播一出,整个轧钢厂都有些譁然。
车间里,工人们交头接耳。
“李卫国?他又接新项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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