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他们懂，他只需要他们畏惧这种未知而严谨的强大。

“纸上谈兵？”

李卫国似乎笑了一下，他回到发言席，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巨大的图纸，当眾展开。

【哗啦！】

图纸铺开的瞬间，前排的几位老工程师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

那不是完整的总装图，只是几个核心部件的设计草图。

但上面密密麻麻的標註，复杂的內部结构剖面，精妙的力学设计，以及一种从未见过的、充满工业美感的构图，瞬间击溃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这……这是床身的內部加强筋网格结构？天吶，它居然是不对称的蜂窝状，这样设计……是为了抵消切削时產生的多方向应力？”一位白髮苍苍的老专家，手在发抖。

“还有这个主轴的轴承座设计！它……它竟然考虑到了热变形后的预补偿量！这……这怎么可能计算得出来！”

几位厂里最顶尖的技术权威，此刻像小学生一样挤在台前，几乎要把脸贴在图纸上。

他们看向李卫国的视线，已经从审视变成了惊骇，甚至……是朝圣。

李副主任呆立当场，他感觉自己像个跳樑小丑。

他赖以生存的权威和经验，在这些超越时代的图纸面前，被碾压得粉碎。

他这才惊恐地意识到，李卫国拥有的，根本不是什么天才灵感。

那是一套完整的、逻辑严密的、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恐怖的知识体系。

【砰！】

杨爱国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视全场，声音如同炸雷。

“我看明白了！有些人，脑子里的辫子还没剪掉！总觉得外国的月亮比我们圆，总觉得老大哥的规章是圣经！”

“现在，国家需要我们造出自己的刀！李卫国同志，已经把刀的图纸摆在了我们面前！谁还敢说三道四，谁还敢拖后腿？”

他狠狠地一指门口。

“从今天起，【先锋一號】项目，要人给人，要物给物！厂里所有资源，无条件向项目组倾斜！我再听到任何阻挠、懈怠的声音，一律按破坏生產论处，严惩不贷！”

雷霆万钧的话语，砸得整个礼堂鸦雀无声。

保守派们纷纷低下头，再不敢有半分异议。

李副主任身体晃了晃，颓然坐下，浑身冰冷。

会议结束，人群散去。

但那几位老工程师却把李卫国团团围住，之前的质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狂热的求知慾。

李副主任远远地看著被眾人簇拥的李卫国，手指在桌面下狠狠地掐进了肉里。

那个年轻人，正在成为这座工厂新的神祇。

而他，正在被时代无情地拋弃。

“李工，”刘总工挤了过来，满脸的兴奋压都压不住，“关於那个『简易程序控制』，它的逻辑核心，到底是怎么实现的？”

李卫国拿起一张纸，开始飞快地画著一个由无数继电器和触点组成的复杂电路图。

“刘总工，您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