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北仓库里,是足以让人耳鸣的死寂。
孙大炮、王建国、刘文静三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地围著中央那个丑陋狰狞的“怪物”。空气里瀰漫著一股金属、焦炭和紧张汗液混合的古怪味道。
孙大炮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咕咚”一声清晰的吞咽。他感觉自己的心臟已经不属於自己了,它变成了一只疯狂的野兔,在他的胸腔里横衝直撞,隨时可能撞破肋骨蹦出来。
“组……组长……这……这玩意儿……真能行?”他声音乾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会……不会真把咱们都送上天吧?”
这已经不是疑问,而是临刑前的哀嚎。他甚至觉得脚下的水泥地都开始微微发烫,仿佛这堆废铜烂铁隨时会变成一颗威力无穷的土製炸弹,把整个北仓库,连同他们几个倒霉蛋,一起炸成一朵绚丽的烟。
王建国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镜,镜片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他死死攥著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平日里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性,此刻已经被眼前这个超出认知范畴的“土製熔炉”彻底碾碎。
就连对陈阳最为信任的刘文静,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俏丽的脸上一片煞白,紧紧地抿著嘴唇,看向陈阳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在三人几乎要凝固成雕像的注视下,陈阳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紧张。
他仿佛不是站在一个隨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前,而是在欣赏一件即將完成的艺术品。
他走到那个只有一个闸刀的简陋电闸前,平静地开口。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锤子,重重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创造的究竟是奇蹟,还是废铁?”
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孙大炮等人惊恐放大的瞳孔中,陈阳伸出手,稳稳地握住了那冰冷的闸刀。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璀璨得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猛地合了上去!
“咔——!”
清脆的闭合声,仿佛是拉开了某个恐怖剧场的序幕。
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发生。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嗡鸣。
“嗡——!”
整个北仓库的灯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兽猛地吸了一口气,瞬间黯淡了下去,只剩下昏黄的光晕,將所有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拉扯得扭曲变形。
这诡异的一幕,让孙大炮的心臟骤然停跳!
“我操!”他下意识地爆了句粗口,整个人都快贴到墙上去了,死死盯著那个开始震动的“怪物”,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工装,冰凉刺骨。
王建国和刘文静更是嚇得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嗡鸣声並未持续太久,仅仅两三秒后,陡然拔高!
“嗡嗡嗡——”
声音从沉闷变得尖锐,从混乱变得稳定,带著一种奇异的韵律。而那台熔炉炉体上缠绕著的,用土法精炼出来的“丐版”铜线圈,竟然一圈一圈地,亮起了妖异的、不祥的红光!
红光越来越盛,將炉体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微微扭曲。
一股难以言喻的高热,开始向四周辐射开来。
陈阳双眼如炬,瞳孔中倒映著那跳动的红光,他没有去看任何人,只是死死地盯著炉口的位置。左手手腕上,那块老旧的上海牌手錶,秒针“咔噠、咔噠”的每一次跳动,都仿佛精准地踩在孙大炮等人的心跳节拍上。
十秒。
二十秒。
三十秒。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煎熬。
就在孙大炮觉得自己的神经快要被这高频的嗡鸣声彻底撕裂时——
异变陡生!
“轰!”
一道刺眼到极致的白光,猛地从熔炉的炉口內部爆发出来!
那光芒,瞬间盖过了仓库里本就昏暗的灯泡,亮如白昼,將整个空间照得纤毫毕现!
一股恐怖绝伦的热浪,如同实质的衝击波,轰然扩散!
“退后!”
陈阳低喝一声。
眾人只觉得一股滚烫的气流扑面而来,眉毛和头髮都仿佛要被点燃,逼得他们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才惊魂未定地停下。
那白光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便迅速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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