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工,现在,您觉得我这个『农民盖灶台』的土法子,还能入您的法眼吗?”
陈阳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抽在赵天明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赵天明那张因为震惊而煞白的脸,肉眼可见地开始涨红,然后由红转紫,最后变得铁青。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声粗重得像一台破旧的风箱。
大脑在嗡嗡作响,黑板上那些他再熟悉不过的化学式,此刻仿佛变成了一张张狰狞的鬼脸,肆无忌惮地嘲笑著他的无知与傲慢。
输了。
在理论层面,他被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用他最引以为傲的知识,碾压得体无完肤,连一丝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承认吗?
承认自己这个从苏联留学归来、部委里最年轻的副总工程师,连一个轧钢厂的小工人都不如?承认自己引以为傲的知识体系,在真正的创新应用面前,就是个笑话?
不!绝不!
这个念头如同一头疯狂的野兽,瞬间占据了他的理智。如果今天低了头,他赵天明这辈子都將成为整个机械工业系统的笑柄!
“纸上谈兵!”
赵天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声音嘶哑而尖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说得天乱坠!理论谁不会背?真正的工业產品,靠的是实践检验!不是你在这里写几个鬼画符就能证明的!”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那台静静矗立的“长征二號”,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病態的狰狞。
“既然你把它吹得那么神!既然你们轧钢厂觉得它是什么了不起的功劳!那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这话一出,杨厂长等人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赵天明阴冷地扫视全场,一字一顿地宣布道:“我现在宣布,作为机械工业部派来的全权代表,我將亲自主持一场发动机性能极限测试!”
他加重了“极限”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测试方案很简单!”他伸出一根手指,“將这台发动机,固定在测功机上,以它理论峰值功率的百分之一百二十,也就是极限超负荷状態,连续不断地运行!”
“运行多久?”王建国下意识地问道。
赵天明冷笑一声,伸出了三根手指:“七十二个小时!三天三夜,一秒都不能停!”
“轰!”
整个北仓库炸了锅!
“什么?超负荷百分之二十,还跑七十二个小时?!”孙大炮第一个跳了起来,眼珠子瞪得滚圆,“赵总工,你这是测试吗?你这是要它的命啊!別说是咱们国產的,就是从老大哥那进口的王牌发动机,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这根本不是测试,这是蓄意破坏!”刘文静也急了,俏脸煞白。
所有工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怒和难以置信。这套方案,已经完全超出了工业测试的范畴,等同於一场惨无人道的“公开处刑”!
然而,赵天明的疯狂,才刚刚开始。
他无视了所有人的抗议,目光灼灼地盯著陈阳,仿佛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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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小时后,好戏才真正上演。”他的声音里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快意,“测试结束时,发动机不准熄火!我会让人直接拉来厂里的高压消防水龙头,对著滚烫的机体,进行强制激冷!”
“嘶——”
这一次,连杨厂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乾二净。
冰火两重天!
一台在极限超负荷下运行了三天三夜,温度高到足以烤熟鸡蛋的发动机,突然被零度左右的高压冷水衝击……
结果只有一个。
金属材料会因为瞬间的巨大温差,產生剧烈的热应力,结构当场崩坏!轻则缸体开裂,重则直接炸膛!
这是谋杀!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发动机谋杀案!
“如果,”赵天明缓缓地说道,享受著眾人惊骇欲绝的表情,“它能在这种考验下,不爆缸,不拉缸,还能……重新启动。那我就承认,你们成功了!我赵天明,当著全厂工人的面,给你们,给这位陈阳同志,鞠躬道歉!”
整个仓库,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赵天明这套堪称歹毒的方案给震住了。
角落里,一个身影却在暗自窃喜,他就是混在人群里看热闹的电影放映员,许大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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