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铺子后院那扇靠柴房的小窗户,被人悄悄打开了一条缝。
里头,一双眼正死死盯著粮店的库房门。
另一头,秦家村的夜却亮如白昼。
锣鼓棚搭起来了,门口掛上了红灯笼,大门两边对联已贴好:
“一门贤妇齐家福”
“百里良婿万事兴”
秦淮如坐在堂屋里试喜服,小满蹲在地上帮她绑鞋带,笑得眉眼弯弯:“嫂子,你这喜服比电影里还好看。”
李桂芬在旁边红著眼圈:“我儿这一辈子也算熬出头了……”
张富贵坐在门外听著,没吭声,只是手里紧紧攥著那封写了婚期请柬的名单。
他总觉得心口那块空空的,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直到秦家老太太进屋时,轻轻说了句:“富贵啊,你这回回去,要万事留个心眼。”
“我听俺家远房小舅说,城里前阵子有人打听你粮铺的事,问得挺细。”
张富贵眼神一顿:“啥人?”
“我那舅说,那人穿得体面,口音听著像你那边的城里干部。”
老太太笑了笑:“我这不是多嘴,就是觉得,娶媳妇的事是喜事,但有时候,喜事也是人嫉妒的根。”
张富贵点点头,眼里浮起一层深意:“大娘,您提醒得对。我这回,得带几分提防回去。”
迎亲这日,天刚蒙蒙亮,张富贵就换好中山装,他包了一辆大巴车,车头掛著大红绸缎,秦家村锣鼓一响,连隔壁三个村儿的人都跑来看热闹。
秦淮如穿著一身嫁衣坐在大巴车上,低著头,笑意藏不住。
张富贵牵著她的手,跟秦家亲戚一一鞠躬:“多谢诸位长辈成全,这一辈子,她有我,我有她。”
谁都说,这对日子肯定能过得红火。
中午,天干风烈,张家铺子后窗,不知什么时候裂出一道缝,有股黑烟,细细地往外飘。
小黑当时正从院里往铺子搬东西,刚走到门口,就听“砰”地一声响。
“著火啦——!!”
院口炸了锅,街坊四散跑开,有人提水,有人喊人,小黑衝进去没两步,被呛得直咳,眼睛一睁,里面正是帐本堆著的柜子在冒烟!
他一个猛扑,抱出一捆还没烧透的纸本,脚下一滑,跌了个实。
就在这时,刘海中拎著水盆衝进来,嘴里喊得震天响:“哎呀妈呀,你怎么放火了?小黑你疯了啊?”
这话一出口,刚救完火的几人脸色都变了。
“不是……不是我烧的,我刚到门口就……”小黑急红了眼。
可另一边,许妈一脸惶然:“你別嚇唬我啊小黑,那帐本要是真没了,我家帐是不是就说不清了?”
“张富贵出门娶媳妇,后脚你就烧铺子?这是干嘛?抄后门?”有人跟著起鬨。
林主任带人赶到时,现场已经围了一圈人。
她皱眉看向一旁的帐本残骸,又看了眼愤怒的小黑。
“帐本你一个人保管?”
“不是!老大走之前交待我收好,我真的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