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点希望的火苗也熄灭了。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直窜上来,冻得他四肢百骸都麻木了。
钱?他猛地想起那刚领到的一级钳工工资!三十五块五!
还有父母的抚恤金,一共是118块6毛钱。那是他们三口人这个月全部的活命钱!
他挣扎著,几乎是扑到那个掉漆的旧木柜前,拉开抽屉,在里面疯狂地翻找。
几张皱巴巴的粮票、几枚分幣......唯独不见那张薄薄的、至关重要的工资条,更不见那救命的118块6毛!
冷汗瞬间浸透了张凡单薄的汗衫。
“月月!钱呢?哥放抽屉里的钱呢?!”他猛地回头,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和愤怒而变了调。
张月被他狰狞的脸色嚇住了,小脸煞白,哆嗦著嘴唇:
“钱......钱......前几天......一大爷......一大爷和贾婆婆来过......说......说哥哥你伤了......要钱......要钱救命......拿走了......”
一大爷易中海!贾张氏!
一股邪火“腾”地衝上张凡的天灵盖!什么救命钱!
分明是趁他昏迷,上门明抢!拿走了他们活命的口粮钱!
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好邻居”!
原主的记忆碎片里,易中海那张看似忠厚实则算计的脸,贾张氏那刻薄贪婪的三角眼,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双眼赤红。
“操!”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张凡牙缝里挤出来,带著血腥味。
他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柜面上,震得上面的搪瓷缸子嗡嗡作响,指骨传来钻心的痛,却远不及心头的愤怒和绝望。
“哥......”张星被这声响嚇得哇哇大哭起来,张月也紧紧抱著弟弟,眼泪无声地流淌。
就在这时,一阵带著明显幸灾乐祸的议论声,像一群嗡嗡叫的苍蝇。
清晰地透过薄薄的墙壁和糊著旧报纸的破窗户纸,钻进这间瀰漫著绝望气息的屋子。
“......听说了没?后院张家那小子,醒了!”
“醒了?命够硬的!挨了傻柱那么一下,躺了三天还能爬起来?”
“爬起来有啥用?家里一粒粮都没了吧?嘖嘖,俩小的哭得那个惨哟......”
“易师傅和贾家嫂子前两天不是去了?说是帮著『保管』救命钱?”
“保管?呵......进了贾张氏那口袋的钱,还能吐出来?等著看吧,老张家这绝户,算是到头嘍!”
“柱子哥不是放话了嘛,那小子再敢进食堂,还揍他!嘿嘿,我看他还能撑几天?”
“没爹没娘的,拖著俩小崽子,还是个刚出徒的一级工,三十五块五?够干啥?迟早饿死......”
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张凡的心上。
绝户?饿死?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糊著旧报纸。
隔绝了外面世界却也挡不住恶意窥探的窗户,眼神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棱。
他扶著墙,一步步挪到门口。那扇单薄的、刷著斑驳绿漆的木门,此刻成了隔绝生死的屏障。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拉开了门!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