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裂口边缘锐利,绝对不是自然磕碰形成的,更像是被什么薄而锋利的东西——比如刀片或者碎玻璃——刻意划开的!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张凡的尾椎骨窜起,直衝头顶!
他猛地想起白天关门前,贾张氏眼中那怨毒到极致的光芒,还有秦淮茹拉扯婆婆时,那飞快瞥过自家门口的一眼......
这裂口!这位置!这手法!
这绝不是巧合!
他疯了一样,手指颤抖著,沿著那道裂口向下摸索,一直探到缸底那几粒可怜的、散落的棒子麵碎屑中。
指尖,终於触到了一点极其微小的、冰冷的、带著稜角的硬物。
他小心翼翼地捻出来,凑到眼前。
昏暗的光线下,一小片闪烁著微弱寒光的、边缘锐利如刀的碎玻璃渣,静静地躺在他布满薄茧的掌心。
门內,死寂的黑暗包裹著令人窒息的飢饿和愤怒。
张凡背靠著冰冷的门板,身体因虚弱和强压的怒火而微微颤抖。
门外那些幸灾乐祸或惊惧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最终被四合院惯常的、带著算计的寂静取代。
他清楚,那些目光並未离开,只是暂时蛰伏,像毒蛇般等待著。
“哥......”张月怯生生地爬过来,冰凉的小手摸索著抓住张凡的裤腿,声音带著哭腔后的沙哑。
“星星...睡著了...他饿晕了...”
张凡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他艰难地俯身,借著窗外透进的最后一点微光,看到弟弟张星蜷缩在墙角冰冷的地面上。
小脸惨白,呼吸微弱,小小的身体因为飢饿而时不时抽搐一下。这不是睡著,是饿晕了!
一股带著血腥味的戾气直衝脑门。易中海!贾张氏!傻柱!还有这满院冷漠的看客!这笔帐,他刻骨铭心!
但现在,他必须忍!身体虚弱得站直都困难,弟妹更是奄奄一息,直接衝突毫无胜算。
武装部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强有力的武器。但武装部不会半夜开门,他需要撑到天亮!
他扶著墙,咬著牙挪到水缸边,用搪瓷缸子舀了半缸浑浊的凉水。
他先小心翼翼地把水一点点餵进张星嘴里。
孩子无意识地吞咽著,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眼皮动了动,却没力气睁开。
张凡又餵张月喝了几口。
“月月,听著,”张凡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在黑暗中如同磐石。
“哥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你守著星星,別开门,也別出声。哥回来,就有吃的了!”
张月用力地点点头,枯瘦的小手紧紧攥著哥哥的衣角,又缓缓鬆开。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却也有著对哥哥盲目的信任。
张凡不再犹豫。
他强撑著最后一点力气,把家里仅剩的几张零散粮票和几枚分幣揣进兜里——这是原主最后的家底。
然后,他扶著墙,一步一步,挪到那扇破旧的木门前。
他侧耳倾听片刻,门外只剩下风声和远处隱约的狗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