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如同一把把小刀，扎在贾东旭的心上。

他的耳根瞬间涨得通红，猛地挺直腰板，想要再说些什么挽回顏面，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杨卫国果断拍板：

“行！张凡任组长，成立边三轮试製组，三天內把物料清单报上来。”

“科长！”贾东旭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极了被踩了尾巴的猫，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剎那间，车间里原本隱隱约约的嘈杂仿佛瞬间被抽走，整个房间只剩下他激动的喊声。

“贾师傅要是有兴趣，”张凡把一张零件图推了过去，纸角在桌面上划出轻微的声响。

“边斗的悬掛系统还缺个方案，您要是能画出来，我向科长申请加您入组。”他的语气平静，带著一丝挑衅，也带著对贾东旭的试探。

贾东旭的目光在图纸上慌乱地扫了两圈，脸涨得通红。那些標註著公差和热处理要求的符號，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活过来的虫子，扭曲蠕动，让他头晕目眩。

他根本看不懂这些复杂的专业內容，周围又传来几声压抑的低笑，像一根根细针，无情地扎在他的自尊心上。

“谁稀得跟你掺和？”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空墨水瓶被震得跳了起来。“別到时候搞砸了，让厂里白浪费材料！”

他强装镇定，试图用愤怒掩盖自己的窘迫与难堪。

“东旭！”杨卫国把搪瓷缸重重墩在桌上，茶水溅出来烫了他的手，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厂里看的是真本事，不是嗓门！张凡，下午把试製组名单报给我，散会。”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彻底为这场爭论画上了句號。

人群渐渐散去，贾东旭故意撞了张凡的肩膀。

张凡手中的图纸散落一地，他弯腰去捡，却看见贾东旭的布鞋毫不留情地碾过一张齿轮草图，留下半个清晰的黑印，那是愤怒与不甘的印记。

“张师傅，別跟他置气。”学徒小王赶紧帮著捡图纸，小声说道，“贾师傅这阵子天天念叨要当组长呢。”

他的话语中带著一丝无奈与同情。

张凡把带脚印的图纸揉成团塞进裤兜，指尖触到口袋里的半导体收音机——那是他用金手指兑换的样品，本想在立项会后跟杨卫国提半导体点火器的想法。此刻，这个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窗外的玉兰不知何时落了一地，洁白的瓣像一堆堆碎雪，美丽却又带著一丝淒凉。

张凡望著车间里正在组装的自行车车架，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他突然想起秦淮茹那天在四合院门口晒被子，棒梗追著蝴蝶跑，差点撞翻她的木盆。

那时候贾东旭正蹲在墙根抽菸，对眼前的一切熟视无睹，冷漠得让人寒心。

“走，去仓库领材料。”张凡拍了拍小王的肩膀，嘴角扬起一点自信的弧度，“让他们看看，这三轮到底能不能跑起来。”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斗志与决心，仿佛已经看到了边三轮成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