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不是情愫,更像是一种…对即將属於自己之物的欣赏和满意。
他走到桌边,从袄內兜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印著外文標籤的扁铁盒,隨手放在桌上。“鱼肝油。一天一粒。给叔和婶儿补身子。” 语气理所当然,不容置喙。
沈母看著那盒明显是进口货的鱼肝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嘆息,默默收了起来。这东西,老头子確实需要。
何雨柱又看向沈柔:“你弟那边,来信了?”
沈柔搅拌药罐的手顿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很轻:“药…收到了。咳血止住了。连长…批了他两天轻活。” 她顿了顿,像是挣扎了一下,才又低声补充了一句:“…谢谢。”
这两个字很轻,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何雨柱的心湖。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嗯。”何雨柱应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沈柔身上,带著审视和一种无形的压力,“天冷了。你上班路上风大。” 他的目光扫过沈柔脖子上的新围巾,又落在她身上那件单薄的旧袄上,“赶明儿,去扯块厚实点的料子,做件新袄。钱和票,我下次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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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商量,是命令。是宣告他对她生活细节的介入和掌控。
沈柔握著药勺的手指猛地攥紧,指关节微微发白。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但看著床上父亲相对安稳的睡顏,看著桌上那盒昂贵的鱼肝油,感受著身上这条带著母亲体温的新围巾…那句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低著头,看著砂锅里翻滚的褐色药汁,蒸汽熏得她眼睛有些发酸。过了好几秒,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又挤出两个字:“…不用。”
“我说用就用。”何雨柱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著钢铁般的强硬。他不再看沈柔,转身对沈母说:“婶儿,药熬好了就趁热让叔喝了。我走了。”
说完,他利落地转身,推门而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寒冷的夜色里,留下满屋的药香和沈柔心中那化不开的复杂情绪。
沈母看著女儿僵硬的背影,又看看桌上那盒鱼肝油,长长地嘆了口气:“小柔…这何雨柱…他…”
沈柔猛地转过身,眼圈微微发红,声音带著一丝压抑的哽咽和认命般的疲惫:“妈…別说了…药…药快熬干了…”
她拿起抹布,慌乱地去端那滚烫的砂锅,手指被烫了一下,也浑然不觉。只有心里那根名为“抗拒”的弦,在现实的生存重压下,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