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带著一种不依不饶的节奏,像小锤子敲在何家人的心上。小石头嚇得把手里啃了一半的窝头藏到身后,大眼睛紧张地盯著门板。沈柔下意识地停下了叠衣服的手,看向何雨柱。
何雨柱正就著咸菜喝棒子麵粥,闻声眉头一拧,那“咚咚”声让他碗里清汤寡水的粥显得更难以下咽。他重重地把碗往桌上一顿,发出沉闷的响声,站起身,脚步沉沉地走过去。
“谁?”他没好气地隔著门问。
“何师傅!是我啊,街道的老赵!”门外传来一个带著明显討好意味的男声。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老赵?街道那个专门负责“动员”捐款捐物的干事?黄鼠狼给鸡拜年!他磨蹭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拉开一道门缝。
门外站著两个人。打头的果然是街道的老赵,四十多岁,穿著洗得发白的蓝布中山装,脸上堆著职业化的笑容,手里拿著个硬壳笔记本。他身后跟著个戴眼镜、面黄肌瘦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不合体的旧工装,袖子上还打著补丁,手里捏著顶破旧的蓝布帽子,眼神畏缩,透著一股子穷酸气。
“何师傅,打扰您吃饭了!”老赵笑容满面,身子却灵活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那戴眼镜的男人也赶紧低著头跟了进来。一股子劣质菸草和汗酸混合的味道瞬间冲淡了屋里本就不多的饭香。
何雨柱的脸彻底沉了下来,像刷了一层浆糊。他堵在堂屋中间,没让座的意思,冷冷地问:“赵干事,啥事儿?我们这正吃饭呢。” 他特意强调了“吃饭”两个字。
老赵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逐客令,依旧笑著,指了指身后的男人:“何师傅,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街道新划片过来的李老师!李老师以前在红星小学教书,那可是桃李满天下!可惜啊,前些年身体垮了,一直病休在家,爱人也没工作,家里还有俩半大孩子…唉,这日子实在是揭不开锅了!这不,响应上级『互助友爱』的號召,街道想著组织咱们街坊四邻,给李老师家捐点旧衣服、旧被褥,实在困难的,捐点粮票、零钱也行,多少是个心意,帮李老师一家渡过眼前这个难关嘛!” 他说得情真意切,唾沫星子差点溅到何雨柱脸上。
那李老师局促不安地站著,头垂得更低了,双手紧紧攥著那顶破帽子,指节都泛了白,嘴里囁嚅著:“谢谢…谢谢组织关心…给大家添麻烦了…”
何雨柱的目光像冰冷的刀片,在老赵那张油滑的笑脸和李老师佝僂的背脊上刮过。他嘴角往下撇著,形成一道冷硬的弧度。
“哦,捐东西啊。”何雨柱的声音毫无波澜,甚至带著点刻意的恍然大悟,“赵干事,您看这事儿闹的!您怎么不早说呢?”
老赵眼睛一亮,以为有戏:“哎哟,何师傅您觉悟高!我就知道…”
“早说我也没办法啊!”何雨柱话锋一转,乾脆利落地打断他,两手一摊,语气充满了“无奈”,“您瞅瞅我这家里!”他抬手指了指空荡荡、家徒四壁的堂屋,又指了指饭桌上那半碗能照见人影的棒子麵粥和一小碟咸菜丝,“上有老下有小,我媳妇儿身体还弱,常年离不了药罐子!我这点工资,月月精光!恨不得一分钱掰成八瓣儿!就这,”他指著小石头,“这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嚷著饿!我们家自己还愁温饱呢!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他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堵得老赵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张著嘴,那句“觉悟高”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那李老师更是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身子微微发著抖。
“可是…何师傅…”老赵还想挣扎一下,“多少是个意思…旧衣服旧被褥总有吧?您家条件…”
“旧衣服?”何雨柱眉毛一挑,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被冒犯的尖锐,“赵干事!您这话说的!我们家人口多,衣服那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您看看我这身上,”他扯了扯自己那件洗得发白、袖口磨出毛边的蓝布工装,“这都穿了几年了?补丁摞补丁!我媳妇儿、孩子身上穿的,哪件不是补丁打补丁?就这,开春还得拿出来接著穿呢!捐了?捐了我们全家光著腚出门啊?”他故意说得粗俗,眼神却像钉子一样扎在老赵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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