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面上,像他这样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那些曾经显赫的贵族如今已渐渐没落,身边人开始尝试类似的营生。不过,大多数只是小打小闹,最终因经验不足而吃了亏,琉璃厂的晨雾里总裹著三分真假难辨的江湖气。
自打二品大臣毓璜顶的管家,把一尊大明宣德炉卖了八百大洋之后。上了当又挨了別人嘲笑的名门,暗地里纷纷搭线,找到陆嘉衍寻求帮助。陆嘉衍谦虚的態度,让他们觉得自己依旧是主子。只不过找个下人出面打点些不方便的事情。
陆嘉衍的名声在琉璃厂越来越响亮,成了当地一位颇有影响力的人物。隨著收入的增加,他的生活也逐渐改善。儘管这种改善起初只是偶然的机会。
这一天,陆嘉衍和大壮受王掌柜的邀请,前往丰泽园聚餐。王掌柜刚刚康復,便迫不及待地邀请陆嘉衍出来“打打牙祭”,顺便联络感情。
过去的三个月,对王掌柜来说可谓难熬。陆嘉衍不断拿一些珍贵的物件来请他掌眼,件件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然而,王掌柜因身体原因只能躺在床上,无法亲自操持,只得让富贵带著陆嘉衍一家家客户跑。虽然他也从中分到了一部分利润,但心里却隱隱作痛。
客户资源被陆嘉衍摸得一清二楚,利润也被他拿走了七成。儘管躺著赚了两千大洋,王掌柜依然觉得亏大了。
如今,身体康復的王掌柜,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牢牢抓住陆嘉衍这棵摇钱树。因此,这一顿饭是必不可少的。
三寸长二指宽的辽参,参刺根根分明,这是特意让关东客从旅顺口冰镇著快马加鞭运来的,光是发泡时换的嶗山泉水就耗了三坛。
火腿、老鸡、猪骨熬的浓汤,再用瑶柱吊鲜,南瓜羹著色,非得一一过筛,留下纯汤来煨著排翅。
开春头一茬糯米配著虎跑泉,酿的黄酒犹如琥珀一般顏色,这是王掌柜特意定下的好酒。掌勺的必须是丰泽园的头牌齐师傅,餐具都要景德镇的薄胎青瓷。筷子是他自己带来的牙筷,能想到他儘量做到最好。
“陆公子您上座。“王掌柜亲自执起酒吊,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拉出三寸不断的金丝。陆嘉衍看他殷勤的態度,就知道他多半是想的太多了。
“王掌柜,我不是不讲情分的人。你敬我一尺,我也还你一尺。如今朝代更替,我多个朋友还来不及哪。你可千万不要多心,咱今后合作的日子长著那。”
“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