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胜並未对朱棡隱瞒,轻轻点头道:
“平定西夏之策已然议定,陛下打算在年底调兵遣將。”
“汤和任征西將军,从湖广都司徵调五万大军,主攻瞿塘关要隘;傅友德为征虏前將军,率陕西都司三万精兵翻越秦岭,实施奇袭战术。”
“都督僉事廖永忠执掌水师,担纲突破长江天险之重任;参政杨璟则总领后勤调度,全力確保粮道畅通无阻。”
朱棡听完,也是点了点头,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只是可惜,不能亲自参与进去。
冯胜又开口道:“不过今日所议,並非平夏之役。”
朱棡闻言当即蹙眉:“不是平夏?”
话虽如此,可朱棡心中却已隱隱有了三分猜测。
只是如今朝廷內外势力错综复杂,仍有不少北元细作混跡其间,若此时將北伐大计公开商议,难道不怕北元提前探知消息?
见此情形,冯胜略作思忖,便移步至朱棡身侧坐下,这才开口说道:“早朝所议之事,確实是为平定西夏而整备,操练军士。”
“不过陛下此举亦有深意,欲藉此机会整飭北边军务,以严明纪律,整训军队。”
话音骤然收止,冯胜目光深邃地瞥了朱棡一眼,便不再多言。
身为朝中重臣,冯胜深諳为官之道——言语需点到即止。
毕竟,今日早朝之后,朱元璋召见诸位將领,不过是商议军务,尚未形成最终决断。
更何况,此等事宜属朝廷机密,冯胜向朱棡透露一二,已属逾越规矩之举。
对此,朱棡两世为人自然也明白,便是点了点头。
见朱棡轻轻頷首,冯胜不禁再次开口,声线里裹挟著几分长辈的慈蔼:“小子,冯叔叔是打心眼里疼你。”
“日后若文敏行事有失分寸,还望你看在叔叔薄面上,多担待一二。”
这话音落下时,冯胜的眸中闪过一丝深思熟虑后的决然之色。
朱棡虽暂处应天府,却是因为年纪还小,这便是如潜龙伏渊,待来日就藩太原,必如游龙入海,尽展风云之志。
所以,无论从师生情分还是翁婿关联,冯胜早已与朱棡的命运牢牢绑定。
而在这波譎云诡的朝堂政局中,也容不得冯胜有半分左右摇摆的余地。
何况,冯胜心里明白,朱元璋让朱棡拜师,就是取代自己的安排,这就是弃子之局。
待朱棡羽翼丰满,朝中显贵之列,便再无冯胜的立足之地。
这也是因为,冯胜膝下无子,唯有资质平庸的侄子冯诚承继香火。
一个后继无人的权贵,纵便位极人臣,终究是无根之木,冯家势必要在岁月更迭中渐次败落。
这般境况下,冯胜除了將全部筹码押注在朱棡身上,便再无第二条退路可寻。
朱棡听罢,即刻领会了冯胜的深意,当即低声改了称谓:“岳父但请宽心,敏敏未来是孤的王妃,孤自当护她周全、爱重有加。”
这一声“岳父”,不啻为拋来的橄欖枝,既明示了对冯文敏的珍视。
更向冯胜传递出“晋王府与宋国公府同舟共济、休戚与共”的决意,从此再无生分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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