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文敏面露苦笑,抬眼看向朱棡:“你就不能跟我说明白些?”
朱棡轻轻摇头:“说得太透彻,便是万劫不復的死局。”
“你真是不择手段。”冯文敏撇撇嘴角。
她自然听懂了朱棡的言外之意。
若此时毫无保留地直言相告,自己今日怕是连这间酒肆的门槛都迈不出去。
而且,以此时朱棡的心性城府,即便是彻底得罪死宋国公冯胜,朱棡也是铁了心要將冯文敏留在扬州府。
毕竟,目下扬州府正值乱局,各方势力暗流涌动。
倘若朱棡存心借刀杀人,凭冯文敏一己之力,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根本毫无生还之机。
朱棡神色依旧淡然:“心不狠,坐不稳。”
冯文敏闻言又添几分好奇:“你就不怕我表面敷衍,回京后向陛下告发?”
朱棡嘴角掠过一丝不屑:“你可想过,告发的代价是什么?”
冯文敏沉思片刻,终究摇了摇头。
朱棡抬眼凝视对方,声线轻缓却透著刺骨寒意:“你若敢揭发,前脚入宫,后脚便死。而孤会被永世囚禁於宗人府,冯家满门將为孤陪葬。”
朱元璋的脾性,旁人或许看不透,朱棡却再清楚不过。
以朱棡眼下的布局,即便並非真有谋反之意,只是想在未来朱標若有不测时留条自保之路,却根本无法向朱元璋坦诚相告。
难道要直言“父皇,儿臣算到皇兄日后会薨逝?”
这等大逆之言,只会坐实“谋夺嫡位”的罪名!
而且,在朱元璋眼中,任何可能威胁皇权的举动,无论是否已成事实,都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身为皇子,朱棡若被认定有夺嫡之心,虽可免死罪,却难逃终身囚禁。
而冯家纵使是从龙功臣,为了皇室体面与皇权稳固,也必然会被连根拔除。
毕竟,在帝王心中,所谓兄弟情谊,不过是登上皇位后施捨的恩宠,是天家对臣下理所当然的垂怜之意。
这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铁血法则,在皇权的绝对权威下,任何人都是可以被牺牲的棋子。
“果然是左右都是死局。”冯文敏长嘆一声,神情懨懨。
朱棡微微侧过脸,目光灼灼:“你为何认为孤会输?”
冯文敏趴在桌上,声音里透著几分颓然:“古往今来,参与夺嫡之爭的人,哪一个有善终的?”
朱棡闻言轻轻頷首,冲她竖起大拇指:“你倒是看得透彻。”
冯文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我是不爱读书,不是不读书。”
朱棡见状正欲开口,余光却瞥见一旁的苏淮安已冷汗涔涔,当即摆摆手道:“你即刻连夜返回京师,暗中部署相关事宜,切记不可暴露行跡。”
“微臣遵命!”苏淮安如获特赦,忙不迭躬身行礼,转身便疾步下了酒肆二楼。
朱棡沉吟片刻,忽然看向冯文敏问道:“若我告诉你,我不过动过夺嫡之心,並未真正付诸行动,你信么?”
冯文敏闻言微微一怔,隨即轻轻頷首。
这回轮到朱棡面露疑惑:“为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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