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镇江的兵科给事中陈子龙。
忙活到这般时候,终於平息了兵乱。
苏松巡抚祁彪佳,面沉似水,愁容满面。
此次兵乱,担责任事小,爆露出来的问题事大。
於永綬等人,满打满算,兵不过一千,愣是打的三千浙兵抬不起头。
幸亏自己当时在督练標营,得到消息,立刻拉著队伍就赶了过来,一点都没敢耽误。
最后,还是靠著郑鸿奎的兵、常镇兵备道的兵,会同浙兵,一同弹压的兵乱。
数倍於敌,竟然还是让主犯於文綬等人逃了。
这要是北地的闯贼、建奴南下,凭朝廷现在的兵马,怕是难矣。
“於永綬等人逃到哪去了?”
常镇兵备副使卢调鼎回道:“回稟中丞,他们逃去了仪真方向。”
“竟然让他们逃到扬州去了!”
“中丞,扬州府仪真县和镇江府丹徒县,只隔著一道长江。於永綬等人铁心要跑,仪真也在情理的范围。”
祁彪佳神情不悦,“朝廷问罪下来,我们难道就和朝廷这么回话?”
卢调鼎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陈子龙。
若是没有陈子龙在场,大家都是地方官,都是在苏松巡抚衙门的领导下,在一口锅里吃饭。
大家都是自己人,大可以关起门来说话。
如今中枢的兵科给事中陈子龙在场,並亲眼目睹了兵乱的发生,甚至还向总兵衙门转递了兵乱的消息。
別说关起门来说话了,现如今,连窗户都得打开。
“郑总镇已经派人去追了,下官也向漕运衙门和狼山总兵府发了公函,请他们派兵截击。”
“狼山副总兵王佐才將军正在扬州练兵,截击於永綬等败兵,不成问题。”
祁彪佳看了一眼陈子龙,见他没有什么动作,这才说道:
“百姓损伤如何?”
祁彪佳是苏松巡抚,驻苏州。
他带著標营赶到时,乱兵得到了消息,那么多兵也瞒不住,乱兵当时就跑了大半。
平乱的具体工作,是卢调鼎去做的。
卢调鼎回道:“乱兵一至,百姓们纷纷躲了了起来。郑总镇反应及时,乱兵无从裹挟民眾。”
“人员损伤不大,只是罗木营驻地周边的百姓因临近交战区,有些损伤。”
“下官已经派人同镇江府衙,按例抚恤。”
祁彪佳沉默少顷,“浙兵守备李大开战死,都司黄之奎重伤。”
“浙江巡抚黄鸣俊黄中丞,將要进京述职。我从苏州府赶来的时候,黄中丞的船,已经进了松江。”
“浙兵的善后事宜,我会同黄中丞商议后,联署上奏朝廷。”
说著,说著,祁彪佳的声音弱了下来。
地方上的事,有地方官商量著解决。
但镇江府就在应天府的边上,这么大的事,朝廷不可能不过问。
朝廷要是问下来,地方官有地方官的回答。
然,这里还有一个亲眼目睹兵乱过程的京官,兵科给事中陈子龙呢。
陈子龙知道,祁彪佳的话口,是给自己留的。
“祁中丞,我既在镇江,又见兵乱。职责所在,我必然会上奏疏,向朝廷据实呈报此事。”
据实呈报,那就说明不会放水。
祁彪佳本来也没打算弄虚作假,何况这么大的事,也做不了假。
这时,祁彪佳的亲兵队长从堂外走来。
“中丞,外面来了一个千总,说是奉杨僉宪之命,向我们移交人犯张应梦。”
“杨僉宪?”祁彪佳在脑海中迅速检索这个人物,可並未寻到踪跡。
“哪个杨僉宪?”
亲兵队长回道:“钦差巡查两淮盐政、都察院右僉都御史杨维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