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67章 老辈子这一块3  清冷自闭症少年半夜亲懵阴鬱社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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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久第一次知晓自己的身世就是在那天。

他不是什么孤儿。

他姓卿,他是卿家的小少爷,他和卿秋是一样的。

那是迟久最开心的一天。

当然,也只有那一天。

……

迟久与那女人短暂交谈,直到女人被带走,他低著头,手仍兴奋地发抖。

女人被家僕架著往外拖。

可就在被丟出去前,女人都还用手扣著地面,对著他大喊:

“卿先生最爱的是我!你是卿先生的孩子!告诉他小梅来找他了!”

迟久侧过身。

女人垂著头,苍老的颈上有一朵残破的红梅。

或许那红梅曾是殷红嫵媚的。

绽放在细白的颈上,惹得情郎耳热。

可现在它衰败了。

为什么呢?

迟久一步步往前走,每走一步,脑海中便浮现出一次大夫人和卿秋的身影。

雍容华贵的大夫人。

皎皎如明月的卿秋。

不应该,明明母亲也是父亲的妻子,明明他也是父亲的儿子。

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大夫人有的他的生母明明也该有,卿秋有的他明明也该有。

本该是这样不是吗?

那夜,迟久靠在墙上看窗,身上盖著一条小毯。

深冬的季节。

榻是硬的,毯是薄的,身子是冰的。

可迟久的心炙热而滚烫。

他兴奋得几乎发抖。

畅享著,他会和卿秋一样,被家僕簇拥著,被邻里称讚著,被少女憧憬著。

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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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在想,如果他也是卿家的少爷,宾雅是不是就会喜欢他了呢?

迟久在小床上滚著。

床太窄,他掉下去,磕了脑袋,却仍是笑著的。

迟久感觉自己的心从未这么畅快过。

他感觉自己曾经所憧憬过的一切都將隨著身份的转变唾手可得。

他想像中的父亲是英雄。

会为了他斥责大夫人和卿秋,接回母亲,让他做风光的小少爷。

到那时他该叫什么名字?

卿久?不对,父亲定会为他找教书先生来起个更好的。

至於父亲之前为何不想著寻他?

迟久只当是大夫人妒忌成性,骗了父亲,没告诉父亲他的身份。

这样更好。

父亲要是知道真相迁怒大夫人,卿秋也落不得好。

迟久想著卿秋吃瘪便高兴。

只是父亲明日才归家。

迟久枕著枕头,心想只要再熬过一日就好,便美滋滋地睡了。

这是他自有记忆来最欢喜的一日。

……

次日天亮了。

迟久蜷在被里,睡得香甜,却被一只大手拽了出去。

“起床了!”

迟久睁开眼,卿秋身边的狗腿老徐,正阴沉著脸吼他。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一个家僕,还想学少爷小姐们享福不成?”

迟久清醒了。

只是听到“少爷”二字时,心里不屑地撇撇嘴。

他还真是少爷。

但父亲还没回来,这话不能说,卿秋那么阴险……

说了会被提前弄死的。

像小树林里,那具青白的男尸。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迟久大度地没计较,在老徐的嘮叨声中,他像没骨头似的懒洋洋地拖著扫帚去卿秋的院子。

几日前他还在扫大院。

不过祠堂那日后,卿秋把他调进自己的院子,说怕他又被人欺负。

假好心。

迟久想:这哪是怕他被欺负?明明是怕他把他做得那些腌臢事给抖落出去,才必须把他放眼皮子底下看著。

院里的活不算多。

一般是老徐扫一遍,迟久再去扫第二遍。

老徐那个狗腿。

对卿秋那个忠诚,恨不得连墙缝都用马毛仔细刷一遍,免得污了他冰清玉洁的大少爷。

迟久呢?

他被叫过来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当人桩子,杵著扫帚演演戏。

可惜迟久连戏也不想演。

凭什么?

让他干点轻鬆的,他就必须感恩戴德吗?

他可是卿家的少爷。

这些事本就不该他来做,他是该享福的主子。

迟久迫不及待。

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尤其是过去欺负他的人。

他要看他们诚惶诚恐。

像夹著尾巴的狗,吐著舌头来求他原谅。

迟久越想越兴奋。

手一甩,直接丟了扫帚便出去。

……

“你们听我讲。”

小酒馆里,迟久潮红著脸,细白的颈是水粉般的顏色。

他喝了酒。

散尽家財,请了一堆人,吹嘘著说大话。

“我呢,也是父亲的孩子,是卿家的少爷。”

“等父亲归来,我认祖归宗,就去把卿秋当狗骑。”

一阵鬨笑。

小桌上的人东倒西歪,笑到咳嗽,几乎要把肺也咳出来。

迟久怒了。

“你们笑什么!”

他猛地一拍桌子,但也没敢太用力,这些人都是平日里惯爱欺负他的人。

他人小势微。

在酒馆把人叫来,本意是想在父亲回来前炫耀一番,看他们露出——

“原来我以前欺负的小嘍囉是大人物,老天保佑,绝对別让我被小少爷报復。”

那样的诚惶诚恐。

可非但没有,反而是笑声大得刺耳。

平日总嘲讽他的男人饮了口酒,用词依旧毒舌。

“你怎么可能是卿家的少爷?卿家的少爷啊,就该是大少爷那样风姿绰约的人物。哪像你?跟个流鶯一样。”

男人提了卿秋。

“再说了,卿家手眼通天,想找的话怎么可能连一对孤儿寡母都找不到?”

男人轻佻地戳戳迟久的脑袋。

“別做梦了,你快回家洗洗睡吧。”

迟久掀了桌子。

一个酒碗砸在男人头上,血液四溅,他与那男人扭打起来。

他永远这样。

做事不计后果,上头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只是以前他总打输。

但这次,或许是卿家少爷的身份让他重燃心气。

迟久打贏了。

男人头朝地,脑袋上全是碎瓷片,流著血栽在那。

老板追出来要赔偿。

迟久瀟洒地丟下最后一点家底,摇摇晃晃地出去。

迟久也没好到哪去。

掛了彩,阴柔穠丽的脸上全是血,在素白肌肤上格外显眼。

头重脚轻。

迟久扶著墙,口中瀰漫著咬人的血味,几乎晕过去时。

一只玉色修长的手托住他。

迟久抬头,见卿秋低眸,清雅眉目含霜。

迟久笑了。

卿秋这样的人,八面玲瓏,左右逢源。

居然也会生气啊。

迟久笑得肩膀发抖,旁边的老徐骂他。

“你偷懒就偷懒,乱跑什么?怎么还受伤了?”

迟久停了笑。

老徐討厌他,不会关心他,这么说只可能是因为……

卿秋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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