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日头懒洋洋地晒著，河湾作坊的仓库却塞得满满当当）

裹著灰麻纸的营养液瓶子，堆得快要顶到漏光的房梁。柱子愁眉苦脸地拍著帐本：“林哥，青石县老王说库房满了，让缓缓。

西河沿那边压价压得厉害，说咱东西老一套…” 作坊里瀰漫著一股艾草混著骨粉的陈年味儿，熏得人脑仁发木。林默蹲在角落，摆弄著几个从县医院废品站淘换来的、锈跡斑斑的听诊器和血压计壳子，眉头拧成了死疙瘩。升级？做点正经医疗家什？

光这破血压计的橡胶管都老化了，一捏就碎成渣。药液的纯度也卡脖子，熬十锅出来，效果能差三成。

“林主任！这工分咋算的？” 一声嚷嚷打破了沉闷。赵三赖叼著根草棍，斜眼瞅著墙上的工分表，手指头差点戳到秦铁山的名字上，“铁山哥夜里巡更算整工分？

俺白天灌瓶子手都磨禿嚕皮了，凭啥少半厘？” 旁边几个跟著点头，眼神里没了早先那股热乎劲儿。王德贵背著手踱进来，咳嗽两声：“吵吵啥？按劳分配！铁山那活计担著风险呢！” 赵三赖脖子一梗：“风险？贼毛都没见一根！我看是有人拿大伙儿的血汗钱充大头！”

作坊里嗡嗡响，像捅了马蜂窝。秦铁山靠在门框上，抱著胳膊，断眉下的眼睛扫过眾人，像块沉默的石头。林小草缩在哥哥身后，小手攥著林默的衣角，有点怕。赵金在隔壁灶房熬药，浓重的药味混著压抑的咳嗽声飘进来。

林默没抬头，手指捻著听诊器上剥落的胶皮。人心这东西，比生锈的齿轮还难修。

【嗡——！】

冰锥般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刺入脑海：

【检测到发展瓶颈。挑战任务发布。】

【任务內容：三个月內，利用现有条件，製造一台具备基础诊断功能（体温、心率、肺部听诊）的“原型机”（代號：大白雏形），並成功诊断一例本地常见疑难杂症（如：肺癆初期、寄生虫病等）。】

【奖励：【大白图纸碎片（3/3）】、【初级材料提纯技术】。】

【失败惩罚：隨机剥夺一项已解锁技术（灌装设备/监控系统/营养液配方）。】

林默手一抖，听诊器“哐当”掉在地上。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衝天灵盖！剥夺技术？这比要他的命还狠！没了灌装线，作坊立刻瘫痪！没了配方，一切归零！可那奖励…完整的“大白”图纸，还有提纯技术…是捅破天板的梯子！

压力像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臟，闷得喘不过气。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踢开脚边的破铁皮罐子，“哐啷啷”的巨响嚇了所有人一跳！作坊里瞬间死寂，连赵金的咳嗽声都停了。

林默环视著一张张或惊愕、或不满、或麻木的脸，眼神像烧红的烙铁，在每个人脸上烫了一下。他走到院子中央，抄起竖在墙边的一根白蜡杆，指著仓库里堆积如山的营养液瓶子，声音不高，却像砂纸磨过铁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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