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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不会说话的老乡

三叉戟河两岸的景象,无声地展现战爭的残酷与荒凉。深秋的风捲起枯黄的落叶和乾燥的尘土,在空旷的原野上打旋。目光所及,儘是破败与萧瑟。

曾经肥沃的农田被践踏、焚烧,剩下焦黑的田埂和蔓延的荒草。茂密的野麦、坚韧的蓟草、纠缠的藤蔓,以及无数叫不出名字的野植,在无人看管的土地上生长,几乎吞没田地的边界。

塌的屋舍隨处可见,焦黑的木樑戳向灰濛濛的天空,残破的石墙在荒草中半隱半现。几根孤零零的烟囱聂立著,成了乌鸦的歇脚处,它们不时发出粗哑的鸣叫。空气里瀰漫著泥土、腐植和淡淡的焦糊气味。

没有了人类活动,这片被遗弃的土地成了野生动物的乐园。几只肥硕的田鼠在穀仓废墟里窜动,色彩斑斕的野鸡拖著长尾羽,警惕地在高草丛中步觅食。远处,一只灰色的野兔从荆棘后条地窜出,掠过一片长满野麦的荒地,消失在土坡后。

刘易勒住韁绳,他的栗色战马打了个响鼻。他深邃的目光追隨著野兔消失的方向,眉头微,

脸上显出痛惜。

“多肥沃的土地,”他的声音低沉,在寂静的旷野中格外清晰,“就这样荒废了,真是可耻的浪费。”

与他並而行的培提尔·贝里席闻声,拉动韁绳,让他的灰色骗马转向刘易。他那张精明的脸上,浮现出探询的神色,浅灰色的眼晴看向刘易。

“刘易大人以前—没到过这附近?

刘易收回目光,转向培提尔,摇头。

“確实没怎么深入过这片区域。”他坦白道,嘴角短暂地牵动一下,“追隨罗柏·史塔克离开北境南下以来,我就再没有机会狩猎。戎马控。”

“嗯,”培提尔轻轻頜首,手指抚摸著光滑的马鞍边缘,“狩猎—通常是勇士展示力量的场合。像我这样的人,”他微微耸肩,“恐怕不適合那样的场面。”

他的话语里有一丝自贬,却也流露出对崇尚蛮力者的不以为然,

小指头培提尔身材不高,体型单薄,与周围披甲带剑、孔武有力的护卫形成对比。

在维斯特洛这片崇尚武力、以刀剑和血脉论高低的贵族阶层中,他这样既无显赫家世又无过人武艺的人,能爬到如今的位置,靠的是头脑,

然而,在许多人眼中,纯粹的智慧,尤其是用於钻营的智慧,不如强壮的臂膀和锋利的剑刃值得称道。

“人类能成为这片大陆的主宰,培提尔大人,”刘易的声音清晰坚定,“依靠的从来不是个人肌肉。”他抬起手,指向自己覆盖黑色皮手套的太阳穴,“真正引领我们前行的,是这里面的东西智慧。”

培提尔脸上立刻绽放出满意而愉悦的笑容。

“那么,你真是一位智者,刘易大人。”他语气真诚地称讚,隨即话锋一转,灵动的眼睛紧盯著刘易,“不过,没有力量依託的智慧,往往容易被误解为———怯懦。”

刘易迎著他的目光,眼神明亮而锐利。“相信我,培提尔大人,”他的声音不高,却蕴含浓浓自信,“很快,这个世界就会迎来一个全新的时代,一个用智慧获取力量、驾驭力量的时代。请你拭目以待。”

用智慧获得力量?是指他宣扬的那种『光明之力”?

培提尔心中掠过疑问,脸上不动声色。在他认知里,那种力量接近神的恩赐,是信仰的產物。而信仰——培提尔內心深处,对那种狂热而盲目的品质向来之以鼻。

不过,此刻並非深究时机。他转换话题:“奔流城的使者,前些日子特意去了月门堡拜会我。

“哦?”刘易的眉头拧起,有些警觉。“是艾蒙·佛雷伯爵的使者?他们向你提出了什么要求?”

培提尔调整坐姿,让自己在马背上显得放鬆,目光未离刘易。“他们要求我履行作为河间地守护的职责,”他的语气平淡,“驱逐盘踞在神眼湖周边的『异端势力”,將所谓的『公正”带回河间地。”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凝固片刻。培提尔嘴角掛著一丝笑意,刘易眼神平静。几秒钟沉默后,两人同时爆发出一阵短促而充满讥讽的大笑。

笑声在空旷的荒野上迴荡,惊起灌木丛中的飞鸟。

刘易率先止住笑声,表情恢復平静,眼底残留冷意。他轻拍坐骑脖颈,声音平淡:“很好,让他们来。”

培提尔收敛笑容,神情认真。

“刘易大人,虽然艾蒙·佛雷是个蠢货,”他压低声音,带著劝诫,“但他的夫人,吉娜·兰尼斯特·佛雷,是一位精明的女士。更重要的是,作为泰温·兰尼斯特公爵的亲妹妹,如果她决意与你兵戎相见,那么王领的摄政王凯冯·兰尼斯特,以及新任西境守护达冯·兰尼斯特,绝不会袖手旁观。届时,你將同时面对西境、王领和河间地西部领主们的多重敌意,形势棘手。”

“难道他们现在就不敌视我们吗?”刘易嘴角扯出冷冽弧度,带著不屑。

“『金色黎明”的旗帜在我举起那天起,就註定了要与旧世界的阴影为敌。我早已做好了为光明殉道的准备,而我魔下的每一位战土,”他目光扫过身后沉默坚定的隨从,“他们手中的剑,心中的火,无时无刻不渴望著为信仰献身的机会。”

“刘易大人,言重了。”培提尔脸上浮现安抚的微笑。

“战爭——-那意味著死亡、鲜血、破坏,以及种种骇人听闻的暴行.——.代价沉重。为什么不能各退一步?河间地东部已在你掌控之下,何不將西部留给他们?毕竟,”他摊开手,语气务实,“如果你打垮他们,那些欣赏你治下生產的精美商品的买主,又该去哪里寻找?贸易需要两端维繫。”

“培提尔大人,”刘易目光落在远处的山上,“你对財富的理解,受限於传统框架。我们在神眼湖联盟的实践证明:当那些被旧领主视为牲口的平民,拥有了自己的財產和权利时,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们的购买力单薄,但匯聚起来便如江河。財富並非只是金银,人才是根本,是创造价值的源泉。当每个人都能自由投身於擅长且热爱的事业时,商品会更丰富,价格会下降。节省下的劳力、时间和才智,又能投入创造新財富。这是一个自我增强、不断壮大的循环。”

培提尔·贝里席缺乏与底层平民深入打交道的经验。从他担任海鸥镇税务官开始,他接触的最低层次,也是拥有商船的船东。

平民在他的世界里,是帐册上的数字和税收来源。然而,他那敏锐的商业直觉告诉他,刘易描绘的图景並非空中楼阁,蕴含顛覆性的潜力。

“真是令人心嚮往之的未来画卷。”培提尔感嘆一句,声音里有一丝嚮往。但他摇头,脸上显出忧虑。“但那还很遥远,刘易大人。它解决不了你当下迫在眉睫的困境。”

“困境?”刘易微微侧头,夕阳余暉落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坚毅轮廓,他深邃的双眼炯炯有神。“我並未感觉到困境,培提尔大人。”

他停顿,语气变得冰冷锋利,“我唯一的『希望”,是瓦德·佛雷和他的朋友们,能够聚在一起,別分散太开。否则,在深山密林里追剿溃散的匪徒,是件费时费力的麻烦事。”

“刘易大人的信心,让人印象深刻。”培提尔微微欠身,语气复杂,有钦佩,也有一丝被堵住话头的无奈。他后面未出口的半句话,消散在秋日的冷风里。

“那么,培提尔大人,”刘易直接切入核心,目光锁定小指头,“你此行,是代表佛雷家族来当说客?”

“我仅仅是为了河间地的和平而来,刘易大人。”培提尔立刻澄清,脸上显出无奈与忠诚,“你知道,我们那位已故的小国王一一愿七神怜悯他的灵魂一一乔佛里陛下赐予我赫伦堡公爵头衔,却未给予匹配兵力。这就像一颗裹著衣的毒药,明知凶险,我不得不吞下去。”

他的声音充满身不由己的苦涩。

“的確,”刘易点头,语气平淡却深意,“这绝非褒奖忠诚盟友的方式。据我所知,你曾冒巨大风险,深入南境,为兰尼斯特家族爭取到提利尔家族这个强大盟友。他们回报你的,却只是赫伦堡这样一座饱经战火、破败不堪、传说縈绕不详诅咒的旧城堡。”

真的如此?培提尔心中冷笑赫伦堡,维斯特洛最宏大的城堡,连同河间地守护头衔,意味著他培提尔·贝里席从空有头衔的宫廷伯爵,跃升为顶级实权大贵族。无论如何也是天价筹码。

若非他那卑微的五指半岛小贵族出身,这片土地本应被他在手心。

可惜,出身无法抹去。

“也不能这么说—”培提尔脸上显出谦逊和感激,轻轻摆手,“这座城堡在河安家族鼎盛时期,也曾繁荣。只是—太多的鲜血浸透基石,太多的阴谋在它高墙內上演,让它背负不祥名声。

我曾在红堡居住,流连於鹰巢城,欣赏过高庭玫瑰-但若论我心中最美丽的城堡,”他的声音柔和,眼神飘向远方奔腾的三叉戟河,“非奔流城莫属。在那里,我度过最美好的少年时光,並且—”他停顿一下,“在那里,我遇到我挚爱的妻子,莱莎·徒利女士。”

刘易的眉毛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奔流城—他心中瞭然。

“奔流城確实独具魅力,”他接话,“虽然它没有赫伦堡宏伟,却胜在精巧、坚固。”

“当然,”培提尔脸上漾开笑容,“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和莱莎趁著霍斯特公爵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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