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力竟如此强大,池点欢想。
梅寂喜定定地回望眼前的人,忽地道:“阿池帮帮我,好不好?”
“……?”
帮什么?怎么帮?
池点欢一脸莫名其妙,乾脆利落地拒绝道:“不帮。”
话音刚落,梅寂喜肉眼可见地低落很多,但也只是垂下眼尾,而后又死死盯著池点欢看。
像是眼里细碎的光终於捕捉到了焦点。
“没关係的,我可以忍过去。”他说。
军帐里不太通风,闷闷的,有些乾燥。
池点欢被盯得不太自在,缩了缩脖颈,“那你去泡泡冷水。”
梅寂喜摇头,徐二铁了心要给他塞人,用的烈药。
大敌当前,他手底下的这位副將却只想著如何抓紧往上爬……废物,这个贪功邀赏、諂媚上官的废物!
“那怎么办?”池点欢突然出声,他拧著眉毛,伸手去探梅寂喜的额头。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能找……军医吗?”
滚烫的额角骤然抵上一抹凉意。
梅寂喜瞬间敛起阴沉的情绪,只是喉间愈发乾涩,闭了闭眼,道:“军医在篷中诊治伤员,不碍事的,你同我讲讲话便好了。”
“哦。”池点欢想抽回抵在他额上的手,却突地被按住。
“?”
“给我降降温,也不行吗?”梅寂喜声音极轻,又沙哑,听起来虚弱极了。
想来他是因著徐二的药睡了一觉,好不容易才换这人入梦一遭。
“这次,留久一些,好不好?”
池点欢古怪地看他一眼,“……要怎么帮你?我出去给你打点冷水?”
梅寂喜又是摇头,“没用的。”
……什么都没用,那究竟什么才有用。
池点欢自以为不著痕跡將视线下移,停在眼前这人的某个部位上。
戎装遮挡著,看不大清楚。
他想了想,抬起头重新看向梅寂喜,话在喉咙里转了好半晌。
梅寂喜便静静地回望他,炙热的掌心將这人冰凉的手按在自己额头上,像是不知酸软。
直到池点欢终於艰难道:“那你,会不会憋坏啊?”
梅寂喜:“……”
池点欢说完就抿住嘴,看梅寂喜脸色像是憋著什么洪水猛兽,身体莫名往后缩了缩。
嘆了口气,梅寂喜隱忍又克制著,到底是缓缓鬆开池点欢的手,抄起一旁的水袋灌了好几口水。
而后他道:“如今我二十有四。”
那如今的梅寂喜还比他年轻三岁,池点欢点头,眼神问这人然后呢。
“我做了六年的鰥夫。”
“?”
池点欢又是一阵莫名其妙,“你六年前,成亲了?在我……不在之后?”
他说这话时,梅寂喜直勾勾地盯著他,像是无奈极了,半晌,伸手按按池点欢脑袋上的那撮毛。
“我们那时说好的,要回江陵成亲。”
“……比起这种事,你还是赶紧去河里泡泡吧。”池点欢自认好心好意地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