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府,雨丝如愁,斜织不断。
忽地,城门方向传来沉闷而整齐的马蹄声,踏破了雨中的寧静。
一大队镇妖司人马,玄甲如墨,冒雨入城。
当先数骑之后,一匹神骏异常的乌騅马上,端坐著一道身影。
晏泠音身披那件宽大的黑绒披风,將她娇小的身形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打量著这座雨中雄城。
马蹄四周,簇拥著几名总旗,鞍前马后,神色恭谨中带著几分掩饰不住的振奋。
这般阵仗,晏泠音其实很有些不自在。
可陈老爷子发了话,说是新官上任,又是天大的功劳,理当让凉州府的百姓都瞧瞧镇妖司的威风,瞧瞧斩杀覆海真君的女英雄是何等模样。
老头子说得冠冕堂皇,晏泠音却觉得,他八成是想给自己这新出炉的副指挥使立威。
长街两侧,原本因雨水而显得冷清的铺面、屋檐下,不知何时已聚拢了不少百姓,伸长了脖子,朝著队伍指指点点。
“快看快看!镇妖司的大人们回来了!”
“听说......听说那黑风潭的覆海真君,被斩了!”
“真的假的?那可是真正的大妖啊!”
议论声浪,即便在雨声中,也清晰可闻。
覆海真君伏诛的消息,如插了翅膀一般,早已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传遍了凉州府的大街小巷。
而其中最令人津津乐道,也最让人难以置信的,便是那位单枪匹马,追杀並最终斩杀覆海真君的女子。
“那......那就是晏副指挥使?”
“错不了!听雨轩李老先生都说了,就是这位姑娘,一个人追杀了覆海真君!”
“这女子好生面熟...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不是刚升为总旗,如今这么快就成了副指挥使了?”
“不会有黑幕吧?”
“你当镇妖司外司是什么地方?还黑幕?就连当今皇子来镇妖司,也得从底层的校尉做起!”
队伍行至府衙附近,街口早有数顶官轿候著,旁边侍立著十数名衣著光鲜的官员,个个撑著油纸伞,顶著雨,显然已等候多时。
如今这身份,已不比从前。
寻常镇妖司校尉总旗,见了这些朝廷命官,低头走路便是,无需太多交集。
然则,一位新晋的镇妖司副指挥使,手握实权,品軼已然不低。
在这凉州府地界,便算是一方举足轻重的人物。
官场上的迎来送往,怕是免不了了。
陈风云勒马,目光在那几顶官轿与官员身上一扫而过。
“老夫尚有司务在身,就不多奉陪了,晏副指挥使,你便代表镇妖司,与诸位大人好生敘敘。”
说罢,也不等晏泠音回话,一夹马腹,竟是自顾自带了亲卫,往镇妖司衙门方向径直去了,留下一个瀟洒背影。
那几名官员见陈指挥使理都不理便走了,脸上皆有些尷尬。
但旋即调整过来,目光齐齐落在晏泠音身上,连忙快步迎上。
晏泠音:“......”
为首一人,约莫四五十岁,身著緋色官袍,方面大耳,正是凉州府府尹钱谦。
他身后跟著的,也都是府衙內的佐贰官,如通判、推官之流。
“下官凉州府尹钱谦,携闔府同僚,恭迎晏副指挥使大胜归来!”
钱府尹声音洪亮,脸上堆满了笑意,“晏副指挥使年纪轻轻,便立此不世奇功,斩杀覆海真君,为我凉州百姓除了心腹大患,实乃我凉州之幸,朝廷之福啊!”
“钱府尹过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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