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五日,即將散衙前的户部一片忙碌之景。
各司书吏手拿文牘,满院子乱窜。偶尔还会见到一二青袍官员,往来奔波,且大多面带焦急之色。
“誒,这是发生何事了?为何尔等如此惊慌?”
隨手拦住一名路过的书吏,王召替李斌问出了这个问题。
“二位大人,漕运总督衙门六百里加急午时到京,其报称有一运粮船队漂流沉没。漕粮没了两万多石,损失布、银钞不可计量。解送官兵,溺亡五十余...”
“什么?!漕运船队怎么会无故沉没?”
“这运粮船队可是遮洋船?”
在听到那书吏说的话后,李斌二人都是一惊。
谁也没想到,早上离开户部前,还好好的,下午回来,便听到漕运船队出事的消息。
只是在听到这话后,李斌和王召,问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问题。
“李大人果真聪慧过人,正是遮洋船队,刚刚是小人心急,一时没能说个明白。”
直接无视了王召那毫无营养的废话后,书吏快言快语地回答了李斌的问题。接著便言称还有文牘要送,不宜久聊。
李斌也不为难那书吏,当即转身走向照磨所,先將下午勘察內帑银的结果提交。然后快步回到湖广司班房,刚一进门,李斌便被閆立叫了去。
“汉阳可知遮洋船队漂没漕粮两万石一事?”
“刚刚方才知晓...”
李斌的话才说到一半,閆立便急不可耐地嘆道:“两万多石漕粮啊,足供京师两卫一月所用,结果就这么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本月支俸,就已经闹得京师各卫沸反盈天,要是下月还不足俸,老夫真怕到时会血溅仓场。”
“距离下月还早,閆主事何必杞人忧天。”
李斌走到班房的茶歇处,一边给自己泡茶,一边回著閆立的话。
在短暂的惊讶过后,李斌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两万石漕粮漂没,固然损失极大,但要论追责,那也是该统筹漕运的云南司头疼。
至於到了下月,通仓內的存粮不够发京师二十六卫的俸粮...
那大不了改发折色嘛,反正大明朝的工资瞎几把乱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两万石粮,折银不过一万两千两。我湖广司如今,可还有两万两银子,不知从何处支出呢!”
“唉,今年真乃多事之秋。吾等这边,救荒备粮之策还未定论,今上那边还执意大兴土木。如此倒行逆施,如何德耀上天?久旱甘露?”
“閆主事慎言,此等妄议君上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虽然对閆主事那后半段抱怨,有所鄙夷。但李斌也知道,閆立等户部眾人,这段时间的確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天灾如何,就不说了,北方又是大旱又是下冰雹的。同时,旱灾也导致大运河北段,那本就浅薄的水位,进一步降低,以至於逼得云南司不得不发文漕运总督。將原本走內河航运的漕粮,改走风险更大的海运。
这云南司难道不知道海运漂没的风险百倍於內河航运吗?知道!但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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